第四十四章-《谁动了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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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小偷啊,快来抓小偷!”一个男子在街上胡乱跑着,朝街上的人大声叫道,“快点抓住前面的那个小偷,她已经偷了好几次我的包子了,快点。”他口中的小偷,是前面那个一身污垢,蓬头垢面,一边跑着,一边还顺带着将手中的包子往嘴里塞的人。

    那人转头看了看身后正不停追着她的那个包子铺的老板,猛地转身跑到一边的巷子里,七拐八拐的,倒是把那个人给甩掉了,随便的蹲在了一个角落,就把手中的包子全都咽了下去,伸手抹了抹脸上的脏污,将脸上的散发捋到了耳后,竟是露出一张俏丽的脸庞来,可惜,那双眼睛却是灰暗无光,倒像是失明了一般。

    盘腿坐在地上,女子木木的看着自己已经脏污的白色单衣,上面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刷,被泥土遮掩,谁还能看的出来呢?唇畔扬起一抹微笑,她如今胸口空空荡荡,没有了心,她又能去哪里?哪里,才是她可以安家的地方?

    那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沐王府,满身湿透,满身血污的她就这样离开了,她走出沐王府,却猛地瘫软在地,雨水冲刷着大地,也冲刷着她,全身都被砸的生疼,心里却依旧是空,好像外界再如何,她都无所谓了一样。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切会变的那么快,就在她自以为是的觉得报仇了之后,却猛然出现一个人,你杀错人了,该死的不是他!

    云落伸手捂着胸口,朝满是红色的沐王府望去,那里,或许可能成为她的家,可是,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她亲手抹杀了那种可能,她让莫向离,让慕容夙夜死在了她的眼前!她可以安慰自己,就算孩子不是他杀的,就算自己不是她害的,那么,百里府的那夜总是与他有关,他死有余辜,自己没有杀错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空荡荡的胸口还是会不可抑止的疼,那种疼痛,像是有千万根针齐齐刺向身体,让她无所遁形,让她避无可避,让她眼睛愈加的干涩……

    可是,她哭不出来,脸上全是雨水,再也没有泪了,她想逃,这漫天的红色,逼得她害怕,逼得她心痛,她想逃,踉跄着起身,才发现,天地之大,哪里又有她的容身之处,她从来只是一个人而已,以前是,现在,更是!在这莫名的大陆,在这不知名的时空,她睁眼就是十年的安然时光,她以为,她会适应这个有爹爹,有姐姐,有亲人的地方,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么多年,竟是重重磨难,她接受,她全都接受,那么现在呢?谁又来接受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那么她的责任又是什么?她报仇了,为了她的亲人,可是,她并不快乐,甚至是痛苦,那么,她又该怎么办?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闭着眼睛随意的走着,或许,她本就是这个时空的闯入者,她不应该来的,不应该的……

    她扶着墙壁站起身,慢慢的走出了小巷,几天的时间,已经让她到了洛丹,还有一段路,她就可以到了,云落吃力的迈出她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

    日以继夜,她不知道又过了几天,当她看到那高大的城墙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西介……”她轻声念道,声音却已经多日的折磨而失去了原本的清脆,反倒是一片沙哑,她也不顾,径直走了进去。她终于到了,西介,她终于到了……

    全身脏污的她受着所有人的排挤,街上的每个人看到她都避让三尺,云落却悠然自得,愉快的迈着步子,她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她只知道,她已经来到了西介,这个,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地方。

    天色渐渐黯淡,云落也终于走到了西介最里的兴盛煤矿,她带着笑意看着里面人群的劳作,缓缓的转过身子,继续走了起来。远远的,她就看到了那块空地,那是,曾经流淌着莫向离鲜血的地方,她定定的站着,眼睛缓缓闭上,眼前开始一点点的回放着当初的情景。

    一把长剑从身后刺入了莫向离的身体,一剑贯穿,莫向离单膝跪地,抹了抹自己唇角艳丽的血渍,勾唇一笑,伸手触上那剑尖,而后,“咔”的一声,他竟是将那剑尖硬生生的掰断。莫向离嘴边绽放出一个残忍的微笑,慢慢地站起身来,往前跨了一步,那剑缓缓地从他身体里离开,剑上,鲜红一片,妖媚如斯。

    干涩的眼睛终于开始有了湿意,颤抖的睫毛将她内心的一切全都反应了出来,眼睛的晶莹终于缓缓落下,划过她脏污的脸颊,没入这曾经吸收了莫向离血液的土地。身侧的双拳紧紧握住,眼前的那一幕幕还在继续。

    一剑又一剑的刺入莫向离的身体,他的血沾满了他的全身,荼蘼,却又绚丽,那个时候,她的心已经动了,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的时候,那个时候心中满满的痛意,竟是到现在还那么明显。可是,就在前几日,她却亲手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的插进了他的身体,她看着他的血慢慢的从身体里流出,那么鲜艳的红色……

    云落浑身一颤,差点就瘫倒在地,双拳越握越紧,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力气,还在支撑着她,渐渐的睁开眼睛,伸手抹去眼角的湿润,缓缓的移动了步伐。

    水声渐渐清晰,云落扯了扯嘴角,终于站到了悬崖边上,看着眼前那湍急的瀑布,她唇边的笑意渐深,感受着那微微带着凉意的风,她再次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这里,她曾经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她从来不不知道,她也曾经那么的不希望他消失……

    水溅湿了莫向离的整个身体,他两鬓的湿发粘在脸侧,完全没了平常那桀骜不驯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心里没有一切,只有眼前的那个男子。她看着莫向离涨红着脸,一手死死抓住一边的藤蔓,一手则是抓着自己,明明是应该没有任何力气的他,却一再的努力,想要让两人一起活下去。

    开始飘起了小雨,云落仰面让雨丝飘到她的脸上,而后缓缓睁开双眼,张开手臂,脏污的裙脚随着风扬起,发丝凌乱,云落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绝美的笑容,足以让鲜花都褪色的笑容,而后,身子猛地前倾,竟是随着那瀑布的激流倒了下去。身上有些微微的疼痛,那空荡的胸口却忽然有了一种充满的感觉,有些许的痛,却是那么的真实。

    云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轻,仿佛徜徉在风中一般,她大声的笑了起来,却笑出了眼泪,和周边的水渐渐融合成一体。这次,不会有人紧紧的拉住她的手了,这次,不会了……闭上眼睛,或许,这就是她的归宿,她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时空,那么,她就应该离开,她的离开,是不是对所有的人,都是一个喜讯呢……

    好吧,那就这样,她没有任何牵挂,再也没有了,离开吧……

    一道白色的身影就这样从高高的悬崖上飞下,如同一只伤了翅膀的小鸟,坠入了那滚滚水流之中……

    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悬崖峭壁之中努力的攀爬,却忽然听见一阵落水声,他猛地抬头看去,竟是看到一个白衣人影掉进了那湍急的瀑布之中。他身形一动,将手中的一棵绿色草药塞进衣襟之中,伸手迅速的将腰际的一个钩子勾住了悬崖上的一处,而后,猛地一跃而起,冲入了瀑布之中,抬起右手手将那身影揽进怀中,另一手一拉腰际与悬崖之间的长绳,迅速的从水中回到了悬崖上。

    他垂首眼去,怀中的女子昏迷不醒,已经失去了意识,皱了皱眉头,继续用右手扯出自己腰间的另一条长绳,将女子与自己绑在一起,而后,双手抓着勾住悬崖的绳子,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爬到一半又是往侧方向走去,那景象,竟像是一只螃蟹在悬崖上行走,慢悠悠的爬到了瀑布边,他先是低头看了看怀中女子的情况,见她无碍,便伸出一只手,猛地拉上身边的一棵藤蔓,只听的一声响动,那瀑布之中竟是开启了一扇石门。

    白衣男子松开藤蔓,一手搂进怀中的云落,一手抓住自己与悬崖连接的长绳,而后,脚撑住崖壁,整个人的上半身渐渐悬空,就在危急时刻,他双脚用力一蹬,就着那条绳子,猛地就从这一端晃到了瀑布里面的石室之中。教踩到实地,他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先是解开了他与女子之间的联系,将她放在角落里,而后,走到了那石门边,将那条绳子用力一拉,只听的“嗖”的一声,那绳子竟然迅速的回到了他的手里,待他全部整理好自己的行头,关上石门,才重新走到了那昏迷的女子身边。

    他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将散落在那女子脸上的青丝捋开,一张倾城的脸瞬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眉头微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轻叹了一声,起身走到另一边,在那石壁上按了一下,一声响动之后,另一边石壁移动,出现了另一番天地,仿真的小桥流水,商家店铺,竟像是一个小型的城镇一般。他回到了女子身边,矮下身子将她横抱而起,走出了那间狭小的的石室。

    走出之后,那男子顿了顿,似是在犹豫要将女子安顿在哪里,最终,他转向左侧,走到了一面石壁旁边,右手搂着女子肩头的同时,在那石壁上摸索一下,将五个手指放进了五个小孔里,之中用力一压,那石壁缓缓上移,出现了一个女子闺房。男子笑了笑,走了进去,将怀中的女子放到了一张雕花红木大床之上,转身走开,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折回去,将床上的被子展开,扑到了女子的身上,而后,唇边微微一弯,走了出去。

    云落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莫向离,有云菀,有上官轩凛,有南宫御,有上官迟,之前的一幕幕重新在她的脑海里浮现,直到最后,那满床的鲜血终于将她惊醒,她猛地坐起身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伸出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而后,狠狠的用右手掐了一下左臂,那刺痛提醒着她,她没有死,她还活着!

    猛地抬起头,云落观察着自己所处的房间,所见之处,皆是雅致,忽然,她的眼神聚集到一处,那是一个古朴,精致的屏风,屏风上,是一个倚着窗台的白衣女子,面色苍白却我见犹怜,那双含泪的双眸如泣如诉,云落迅速的闭上了眼睛,制止自己陷入那个女子悲戚眼神的漩涡之中,脑中却忽然清明了,她没有死,不仅没死,她现在更是在那瀑布里的陵墓之中。

    云落闭了闭眼,伸手掀开身上的被子,昏昏沉沉的下了床,没有了莫向离,她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她明明记得,她确实是掉进了瀑布之中的,那么,是谁救了她?是谁将她带到了这里?

    “哈欠……”大概是受了凉,云落的鞋子又不知所踪,赤脚踩在这冰凉的地板上,寒意四盛,她刚想走动,外间却传来了一阵稳妥的脚步声,她抬头看去,一个白衣男子出现在了门口,他手里托着药碗,脸上,是似有似无的笑容,见她已经下床,不由得快走几步,温声道,“你醒了?先去床上躺着吧。”

    云落木木的点了点头,眼前的这个男子,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干净纯粹,竟让她不忍心说不,缓缓转身回到了床上,坐下之后,那男子已经走到了床边,他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云落,“喝吧,你受了些风寒。”云落也不问其它,仰头就将手中的药喝的一干二净,喝完,她抬头看向那个男子,“你是谁?”声音同预期中的一样,沙哑无比。

    “无尘,你叫我无尘就好。”无尘拿回那瓷碗,微微扬起了唇。云落也扯了扯唇角,“云落,我叫云落。”无尘点点头,走到一边的衣橱里拿出一套蓝色衣裙,放到了云落手里,笑,“你的衣服应该是不能穿了,把这个换上吧。”说着,露出一个倾城的笑容,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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