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起航-《我是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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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马。”奥马无奈的提醒安勒克斯。

    “哦,奥马。奥马,你比我想象的聪明!真的!”

    “谢谢您的夸奖,船长,我是否该对此感到高兴?”

    奥马后退了几步,从腰间拔出长剑,摆出了决斗的架势。附近的人很快的散开,为奥马和安勒克斯留出了一块空地,幸灾乐祸的看着奥马。

    虽然接触的时间短暂,但安勒克斯这种人,无论走到怎样陌生的地方,都会迅速的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他周身散发出的锐利的、如同冰锥一般的杀气,稍有点战士资质的人都能感觉到。

    招惹安勒克斯,对于这些经验丰富的冒险者来说,是不敢想象的愚蠢行为。

    看来那个大个子士兵就要吃大亏了!

    安勒克斯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他丝毫不把奥马当作对手。他的脑子中已经开始考虑炮击之后的事。不把炮火打在他身上,修兰伯爵大概是不会退却的吧?

    奥马大吼一声冲向了安勒克斯。

    他的后脑勺之前已经被安勒克斯用剑鞘、剑背拍打过四次之多。那是次意外的比剑。那时,红艳艳的篝火照着里尔斯的夜晚,身边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同伴。他们无不希望自己取胜。而现在,站在一旁观看的,却是对自己怀着敌意的,一心想要把这艘装备了艾瑞拉炮的艾索米亚船劫走的逃犯们。也许他们每个人都各有一段令他们遭到通缉的丑行。

    安勒克斯也是一样的吗?或者,他比他们更为邪恶,是艾索米亚的敌人?

    奥马心中产生了些许的失望。

    他知道自己只是在发动一次自杀冲锋。这次对方不会再用剑背打他,可能会换成剑刃。

    不过那并不是奥马该考虑的事。此刻的他,是艾索米亚的一个普通士兵。

    安勒克斯无奈的举起了剑鞘。

    但奥马在冲到安勒克斯面前就被放倒了。他巨大的身躯拍在甲板上,“砰”的一声响。有人在奥马冲锋的过程中以更快的速度追上了他,在他的后颈上用手掌斩了一下。

    又是刚才那个漂亮的小伙子。

    他面有得色的站到安勒克斯面前,说道:“你的部下似乎不大听话!看起来,我们的目标比较一致!我叫康恩!我”

    康恩向安勒克斯伸出了手。

    “‘我们’?”安勒克斯微笑着重复了一次,与康恩擦肩而过。让他尴尬的呆立在原地。

    修兰伯爵一言不发的站在船头。帆船离里尔斯码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但修兰伯爵已经不再为距离担心。他甚至不再害怕那艘船会在他眼前逃走。

    因为无论它走到哪里,他都会跟着它,追到它,把公主从那些劫走航船、炮击里尔斯码头的胆大妄为之徒手中救出,再把那些人一个个的处决。

    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达成,本来的目的反而变得不重要。

    在修兰伯爵背后,不远的地方,却有两个神态悠闲的家伙。在西斯忘情追击帆船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上了大船,所以并未艾瑞拉炮的波及,身上没被溅到一点水。此刻,这两个家伙一会谈谈今天奇怪的天气,一会又嘲笑修兰伯爵无法向卡扎利斯侯爵交差。只看这两人的神态,会让人觉得这只是一次愉快的出游。

    “安勒克斯真是个大胆的家伙!居然真的炮击码头!”一位白胡子的老绅士赞叹的说道,语气中充满敬佩之情:“这种行为完全可以如此解释:龙翼王国公主、第一顺位继承人米亚梅,在本国国王米加莫斯意外被龙族扣留的情况下,带领龙翼第一骑士安勒克斯潜入艾索米亚,劫持艾索米亚王女拉拉,意图向王室勒索,助其在龙翼王国权力争端中获胜;又或者,意图向艾索米亚发动战争,把拉拉公主留做不时之需。”

    说话的是艾索米亚骑士团的马休斯爵士。

    “谈判桌上的筹码吗?”果尔冬尼娅伯爵夫人用一把紫红色丝绒的小扇子掩住口,“咯咯”的笑了。

    “也许吧,哈哈!”马休斯也笑了。两人直把修兰伯爵视作无物。“不过,话说回来,多年没见,艾瑞拉炮的威力还是那么壮观!”

    “上次使用是在佛卢斯的卡斯亚要塞吧?说起来,当时下令开炮的,好像就是马休斯爵士你?”

    “哈哈哈”马休斯大笑不止。“那时我还是个手握军权的重臣呢”

    修兰伯爵慢慢向着船头走去。他并非听到了马休斯和果尔冬尼娅的笑声觉得心烦。他只是下意识的向前走,离那缓缓远去的帆船近一些。

    这时,一道强烈的白光忽然照在修兰伯爵脸上。他促不及防,眼睛被晃得生疼,泪水立刻流了下来。伯爵揉着眼睛,仰头向天上看。天空中的积云正开始急速散去,白亮亮的太阳从云层后探出头来。

    天快要放晴了。本来以为一定会下雨呢。

    伯爵低下头,闭目休养了片刻。然后,他手遮日光,又向着帆船的方向望去。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离那船的距离被奇怪的拉进了许多,也不知是否自己的错觉。他看到一个穿着雪一样冷的白色的衣衫的女子,正小心翼翼爬上船舷,站在船舷上。那情形看上去就像要跳进河中。然后,那女子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平举起双臂,又把手臂向着前方,即修兰伯爵所在的方向,慢慢合拢,像在拥抱一个看不见的恋人似的。

    这是干什么?

    修兰伯爵又用力的揉了揉眼。那儿确实有一个白衣女子站着。随着南风渐渐大了起来,她洁白的衣衫也随风轻柔荡漾。

    真的美极了。伯爵一时间把一切都抛到脑后,感慨的喃喃自语。

    不是梦幻,胜似梦幻。

    他看不清她的脸。

    距离太远了。

    倒霉的修兰伯爵一时中了魔,沉溺在迷乱的想象中。太阳七色的光彩扭曲着,把云朵撕成纠结在一起的、无限长的细线,随着线越来越细,所有的云都隐没不见了。阳光重临大地,天地间一片辉煌。那灼热的光芒照射到修兰伯爵身上,直透进去。他抬起手,惊讶的看到它们变得透明,像金色的水晶。更令人惊讶的是,整个船体也变成了那种绮丽的金色,一层层的变成透明物,龙骨、肋骨、纵梁、横梁、支柱、甲板,所有的一切。船变成了水晶打造的艺术精品。

    然后,修兰伯爵的视线就透过船壳,透过船舱里面那些活动着的水晶士兵,一直看到了斯瑞姆河的河水。河水也变成了淡金色。

    整个河水,整个世界。一切都变得不真实。

    修兰伯爵感到天旋地转,向后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因此他就没有看到,挂在帆船桅杆顶端的艾索米亚王旗,指向了南方,船前进的方向。现在它是在顺风中航行了。而伯爵的两艘船的船帆角度还没有调整好。而那个被他视作女神的白衣女子,被一个红发的少年从船舷上扯了下去,狼狈的摔倒在甲板上。不过她开始笑了起来,还对着修兰伯爵那边,做了一个吐舌头的可爱鬼脸。

    “医生!你疯了啊!”李维扳着艾拉的肩膀把她的脸转向了自己。她还在傻笑个不停。李维感到一阵恐惧,心中突然升腾起一个念头,想要用打脸蛋的方式把她弄清醒。不过他还是强忍住了。

    “没什么!”艾拉还在笑。“别管我!”

    “即使”李维好心的安慰她,“即使这次不能去甘达,也还有下次嘛。只要我们躲着奥修伯爵就好了。躲一个月”

    “奥修伯爵?他?”艾拉愣了一下,然后笑得更欢了。“谁怕他啊。我是在对涅尔森神虔诚的祈祷!”

    “虔诚?你?”李维怎么也无法把这两种事物结合起来。医生不会是虔诚的,虔诚的就一定不是医生。

    “你别逗了。”

    “我是说真的!”

    他俩面对面坐在甲板上。不知为什么,李维的心情忽然变得很轻松。

    “看!”艾拉指了指船帆。“起风了!”

    “哎?真的呢!”

    “我们的船会越来越快的。”

    李维看了看艾拉。她正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一本正经的模样。少年的心里忽然有一点感动。不过,他又很快记起,他每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她都在骗人。

    李维于是不再理她,站起身来望着里尔斯的方向。两艘大船都停在河水中,随波逐流。

    “别了,里尔斯”少年多愁善感的说。

    但是艾拉立刻打断了他。“少恶心了,李维!”

    她走到他背后,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拧了过来,让他面朝南方。

    “里尔斯算什么?我们要去的地方是甘达!甘达啊!永恒的阳光灿烂之地,浩瀚无边的大沙漠。沙漠里金灿灿的”艾拉绘声绘色的讲道。

    但李维不为所动。医生讲故事的技巧比特罗德差远了。

    “沙漠里金灿灿的,”艾拉接着说道:“满地都是钱”

    她做出无比陶醉的样子,闭上双眼,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不论人品怎样,单论外表,艾拉绝对是超级美女。她那副投入的样子,把几个正在不远处偷偷看她的人都弄得着了魔,神魂颠倒的向这边走了过来,集体梦游。他们没听见那美女感慨的是什么。

    李维真为那些无知的男人感到可怜。男人们太容易被表象欺骗了。她看起来清纯,骗人的手段却无比老练。他们从她这儿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相反,她却会榨干他们的钱。最后,纯情的男人们只有躲在帆的影子里偷偷哭泣,哀悼他们钱包里的血汗,被踩烂的心。

    这种悲剧,在未来的航程中一定会不断重演的!

    李维摇了摇头,离开了还在陶醉中的艾拉。

    他不打算看这出连环悲剧的第一幕。

    修兰伯爵的船上。

    “伯爵夫人!”马休斯爵士正色道,在他前方,修兰伯爵已经倒在甲板上,“修兰伯爵他,绝对不会是脱力昏倒。你感觉到没有?刚刚”

    “当然。”果尔冬尼娅的声音却没有一丝紧张。“刚刚有人对我们施放了白魔法。以魔法的强度和作用范围来看,恐怕是涅尔森神的完全印可者的级别。修兰不昏倒才不正常呢。”

    果尔冬尼娅摇着扇子的手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她似乎有些烦躁。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即使是果尔冬尼娅也难免暴露心思。

    马休斯很感兴趣的看着伯爵夫人的手,直到她满脸怒容的瞪着自己。能使这讨厌的女人感到不快,马休斯自己是很愉快的。

    “咳!”马休斯清了一下嗓子,“果然是白魔法!我刚刚就这样觉得但伯爵夫人,你怎么没事呢?”

    “你不知道吗?”果尔冬尼娅把扇子闭合,斜着横在面前。她的表情又变得轻松了。“我是代森的印可者。白魔法,这种祝福类的白魔法,对我是无效的。刚刚那个是一种催眠吧?在睡眠过程中迅速恢复精力的祝福性白魔。不过,我倒很奇怪,马休斯爵士,你怎么,嗯?”

    “催眠对真正的骑士是无效的。”马休斯答道,一边走到修兰伯爵身边,把他扶起来。伯爵的头发杂乱的粘在脸上,嘴边还有一块黑色的污泥,看来狼狈不堪。但与之不相称的是,他面带着幸福的微笑,仿佛他苦心寻求的梦想都一一实现似的。他受到了涅尔森神的祝福吧。

    “哦,真厉害!”她并不由衷的说。“要我叫醒他吗?既然是涅尔森神的力量,在阳光无法直射的地方,比方说,甲板以下,必然会被削弱。下面的士兵应该没有被完全催眠”

    仿佛是为了印证果尔冬尼娅的话,船舱里传出了东西被碰倒的杂乱声音。无疑,很多士兵还醒着。

    “也就是说,”果尔冬尼娅继续到:“追击还可以继续。”

    “修兰伯爵太累了。需要休息。”

    马休斯把修兰伯爵移到船帆的阴影下面,把自己的椅子也挪了过去。他悉心的把伯爵安置好,然后站在一旁。

    “不想追吗?”果尔冬尼娅奇怪的问。

    但马休斯没有回答。

    “你听着,马休斯。这是我作为旁观者,所能给你的忠告。伯爵昏倒了,现在拥有军队指挥权的人,是你。可是你却把那艘船放跑了。修兰伯爵会怎么想?也许你并不怕他,但,与他结仇并非明智之举。”

    马休斯爵士仍然不理她。他走下船舱,从下面又拿出一把躺椅。马休斯把躺椅在阳光下展开,然后舒舒服服的躺下。

    “现在还没到中午呢。”马休斯道。

    他的声音很小,似乎并没有想让果尔冬尼娅听到。

    “啊?哈。原来你是为了你的骑士道!”伯爵夫人迈着优雅的小步,绕着圈子来到马休斯面前。马休斯并不睁眼。

    “我越来越糊涂了!如果是要守约,也要双方都守约才行。你明知道安勒克斯不会守约,为什么要帮助他呢?他那种做法,难道不是对骑士道的亵渎?马休斯,你作为一个老骑士,能不能烦劳你,为我做个解释?”

    “他没有违背自己的骑士道。”马休斯依然闭着双眼。“所谓骑士是这样一种人。他们守着某一个自己坚信是正确的原则,永远不会背叛。即便为此失去性命。因为,如果为了守住信仰而死,那就是骑士最大的光荣。安勒克斯也许欺骗了我,尽管他不愿意如此,但他没有欺骗自己的信条。我因此敬重他,愿意在他离开艾索米亚之前,奉上我作为骑士对另一位骑士的敬意。”

    “安勒克斯的信仰是什么?”

    “守住公主,在现阶段来说。他看那女孩,米亚梅公主时的眼神说明了一切。我,”马休斯睁开了眼睛,越过面前的果尔冬尼娅,望着某个茫远的所在。“他想做什么,我其实早就知道了。他要保护她。”

    “哈!”果尔冬尼娅尖锐的笑了。守护吗?这种东西,一想到便令她感到浑身不舒服!“原来他喜欢她!你是要帮助一对小情人吧?”

    “随你怎么说吧。”马休斯又闭上眼睛。阳光太强烈,他抬起右手,盖住了面颊。“骑士的爱,并非是你想象的那种东西。骑士守护公主,对很多骑士来说,都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并非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而是籍由她实现自己。”

    “越来越”伯爵夫人头痛的说,“算了!我就是无法理解你们这种人!我的理解只有一个,就是安勒克斯喜欢米亚梅,他正活在称为‘爱’的这种迷雾里。为了她,他不惜铤而走险,和掌握着实权的安德列公爵对着干!在无能的米加莫斯去赴那个永久的谈判之前,安德列公爵就是龙翼王国实质上的统治者。现在更加不用说!而安勒克斯的做法,已经无意中触怒了我们艾索米亚的另一位大人。可是他在所不惜!现在来看,那艘船上的人,不止是公主和骑士,都成为两个国家共同的敌人,这真是”

    “愚蠢”两个字没有来得及出口,马休斯就插上了一句话。不过他不是说给果尔冬尼娅听的。也不是说给自己听。他只是无目的的表述了自己对安勒克斯的感觉。

    “对他来说,她是比全世界更重要的人。”

    伯爵夫人闭上了嘴,诧异的看着马休斯。老骑士在那一瞬间,显出了真正的苍老。他银色的胡须和头发,以及藏在唇边的一抹慈祥的微笑,都仿佛跨越了千万年的时光。那笑容,仿佛从诸神创世之初就一直存在,阅读着人类的诞生至辉煌,艾瑞拉王国的毁灭,人类世界的分崩离析。直至今日,一个年轻的骑士守护着他的公主,乘着一艘纸折的帆船,向着万里之遥的沙漠漂去。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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