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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嘴!”林方政怒视苟博明,“让他说!骂两句怎么了?我们干部能干出这种缺德事,还不能让人家骂两句吗!”
“是是……”苟博明缩着头不再说话。
“老伯,你还有什么要反映的吗?”林方政缓和语气问。
“没有了,我就想要回我的三干块钱……”确实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心里没有什么纠正政府错误的大目标,只想要回自己的血汗钱。
“纪成县长,你什么意见?”林方政问。
“还是依法依规吧,先把这些罚款核实一下,是不是真的乱处罚。如果是真的乱处罚,就撤销处罚,退还给他。如果确实应该处罚的话,那就督促镇里,帮忙照顾一下他的生活困难吧。”
李纪成的话,属于正确的废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事实摆在眼前,单据清清楚楚,摆明了就是过度执法,还需要核实什么?
但林方政何尝不明白李纪成的话外之意呢?刚刚老农也说了,并非单独处罚他一人。如果为了他一人去纠正,那其他村民怎么办,是不是要全部纠正?纠正了这个村,其他村会不会跟着闹?哪怕是乱处罚,当时也是一碗水端平的。现在要纠正,不一碗水端平,老百姓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李纪成的打算是,罚款的事依旧维持不变,想办法从别的地方给老农补助几干块钱。掩人耳目、不做声张,把案子结了。
这也是因为书记县长接访,若换做正常的上访程序,恐怕老农喊破天,也无济于事,有关部门是绝对不会去主动纠正的。
李纪成这样的处理,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这件事对他来说,太敏感了。农管队为何如此疯狂罚款,还不是罚收考核闹的。罚收考核谁定的,贺兰禄。李纪成是谁提拔的人,也是贺兰禄。刚提拔就去翻恩人的旧账,李纪成可没蠢到这个地步。
望着桌上的单据,林方政怔怔出神。
李纪成不想管这事,他林方政又何尝想呢?若换做从前,林方政肯定拍案大怒,当场就要把农业农村局局长叫过来大骂一通,在农管队里面处理几个人,彻底杀一杀这种歪风邪气。
可王定平嘱咐在前,让自己不要损了贺兰禄的面子。此时此刻,竟让他难以抉择。
沉默了一下,林方政叹了口气:“那就按你的意思处理吧。”
又把单据交给苟博明:“按程序转办农业农村局,把纪成县长的意思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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