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南洋歌罢掉头东 三-《南回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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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笔挺的杆子和明亮的玻璃装饰的路灯,以黄白相间的油漆标识出方向宽阔笔直的大道,精致的路牌,严整的街道,跟着道路两侧延伸的排水暗沟,无不彰显着宋人的细致入微。

    而越是如此,便让人越发对宋人的实力心生敬畏。黄顺之是国中副臣,修桥铺路的勾当,也曾提举过不少。这样精良的道路和规整的街市,虽然如今也只是初具雏形,却是自记事起便未曾与闻,但其中所要耗费的钱粮却是了然,若没有泼水般的银子是决然办不到。

    虽然宋人在港中花费无非人工,还有那不要钱的战俘,但那些遇水成石的灰色沙土,和那些铺在路面上的黑色石砾以往从未见过,不知所费几何,至于路边杆子上的玻璃灯笼更是奢遮。玻璃器如今在南洋也好,大明也罢,早已不算稀奇,但都还仅限贵人们私邸中的享用,只是些小器物,如此放在路上倒是奇事一桩,不过以宋人如今的威势倒也不虞有人敢去偷盗。

    想象这街市建成后的模样,婆罗乃城也要相形见拙,而自己居然突然会对这样一个新的城市怦然心动起来,真不知再有时日,宋人又会如何,黄家又会如何。

    基础设施对商贸的促进,说上千遍也不为过,然而终不如让人们自去感受,砸下去的钱必然会十倍百倍的赚回来,这个道理当要实际体验才会有所感悟。

    只是今日熙攘的广场正中,却与前些天略有不同,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别处,新改造的空旷坝子,第一个享受注目的人在围观者面前有些木然。

    双膝整齐的并排跪在广场中间的台上,身上是素白的囚服,头顶一领比往常还要高上许多的白帽子,只有捆在背后的双手不符规制,不然若说马阿保是如平日一般正准备祷告,多半也有人会信。

    多活了七天,在马牙子看来不如不活,什么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落到宋人手上才算真的明白。

    背靠着木板坐在条凳上,将双脚用砖石一层层垫高。

    用浸过水的纸巾蒙住口鼻。

    甚至只是遮住眼睛听上一夜的滴水声。

    若是以往将这些讲给他听,不过都是些寻常手段,哪里知道会有如此威力,没等到再有第四回的花样,马牙子便学会了免受酷刑的方法,‘首长,今日我还想招。’

    从家中的财货到市舶中的各类经济,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清楚,原本还做着改换门庭为短毛们驱使的白日梦。

    却不想短毛们翻脸胜似翻书,今日一早,毫无征兆的便被捆着提到了外面。

    看看周围,身边陪着的和对面一起跪着的还有好些没见过的面孔,中间便有当初跟着自己在陈家寻事的两个打手——没被打死的唯一两个。相对而跪的两派人中间摆着桌椅,应是给宋人的大官看的座,只是人还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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