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不勒斯海湾峭壁的上方向前眺望,靛蓝色的平静海面上漂浮着点点白船,此时虽然还未到夏季,但明媚的阳光却恰到好处将微醺的暖风送给了人群。 萨洛蒙正站在半山腰的波西塔诺镇的一座旅馆阳台上,这处峭壁上修建着许多有着地中海特色、拥有白色墙体的建筑,橙黄色的屋顶层层叠叠,点缀在绿意盎然的峭壁之上。他扶着粗糙的石制栏杆,将半圆形小海湾尽收眼底,左下方拥挤喧闹的桑塔露琪亚渔港的生活气息如同海面上不断蒸腾上升的热气,带着热闹与吵闹不断飘起,就连他也能感觉得到那股莫名的温暖。 这里的空气中似乎充满了悠扬的弦乐与慵懒,他看到海鸥、海燕和灰黑色鸬鹚聚集在海岸边,慢吞吞地摇动蹼掌,悠闲地从一艘艘小船之间划过。面对大海向左侧看去,著名的维苏威火山正沉睡在一旁,稀薄的云层漫不经心地在山顶兜兜转转,眷恋不去。 这座由欧亚板块、印度洋板块和非洲板块边缘共同诞生出的巨人是欧洲最危险的火山,但同时,独特的火山土壤与合适的降水孕育出了茂盛植被,这儿的葡萄酒也是那不勒斯最好的。 比如他手里的这一杯出自坎帕尼亚的陶拉西红葡萄酒,这杯酒充满了红樱桃、黑色香辛料、薄荷醇和矿物质的风味,虽说最后一种味道他不太能品尝得出来,但这并不妨碍他再喝一杯。贝优妮塔的对于萨洛蒙的品味表示了赞同,她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走到阳台上和萨洛蒙一起享受午后那令人昏昏欲睡的醺风——由于地缘的关系,她在找回记忆之后迅速恢复了自己过去的口味。在过去,贝优妮塔就是吃着意大利菜长大的,她对于葡萄酒有着一定的研究,或者说,几乎所有魔女都对这些东西有所研究。 只有一个人例外,就是贞德,她从来没有都在意过吃什么喝什么。在年少时她只顾着提升战斗技巧,钻研魔女一族的秘法,远离了所有的享受,成年之后又遭遇了贤者一族的突袭,所以她完全不能理解萨洛蒙和贝优妮塔对于葡萄酒好坏的讨论。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终于问出了问题,及时打断了萨洛蒙和贝优妮塔之前越发黏糊的谈话。 “度假,贞德。”萨洛蒙转过身,倚靠在栏杆上答道。这里的网络不是很好,正适合芬奇先生完成防火墙的工作之前居住。在此之前,秘法师已经收到了好几个来自未知号码的来电,但纠结之下他还是没有接通,他担心那台机器真的会找到他当初设计人造人时的设计图。在斯塔克和芬奇先生完成工作以前,他不打算给公寓里的任何电器通电——就算那个人工智能要和他谈谈,那也得是站在相同的位置谈,他可不想走在路上的时候遭到机器人的突袭。 来意大利度假并非头脑发热的决定,贝优妮塔和贞德在清理天使的时候就是一路是朝着意大利过来的,横跨了欧洲中部。于是,过来送饭的秘法师决定在这里待上两天,看看是否是因为太阳岛的拉格纳教团旧址出现了异常才导致了天使的数量大幅增多。 只不过贝优妮塔拒绝了萨洛蒙的帮助,这种小场面对她来说还算不得什么。过去萨洛蒙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工作的,现在也是,所以她劝说秘法师好好享受难得的假期,太阳岛的事她自己会处理。 来到波西塔诺镇并不意味着萨洛蒙彻底脱离了那台机器的视线,在假期之前,每天上学的时候他都会被监控拍摄到,未知号码的来电也都是那个时候打来的,这让萨洛蒙不厌其烦。度假也并不意味着萨洛蒙放下了所有的事,不朽之城那儿的索拉红林德鲁伊教团需要萨洛蒙的教学,那些施法者之前学习的法术没几个是德鲁伊应该掌握的,他需要拿着从巴尔萨泽那儿拿来的一部分德鲁伊训练资料来训练这帮人。 更麻烦的则是玛雅·汉森的实验室,她在没有告知萨洛蒙的情况下,自己提着把手枪去干掉了几个人——这是那笔现金惹出来的小麻烦,她甚至不愿意告诉萨洛蒙这件事——直到他和玛雅·汉森在罗马吃午餐的时候被人射了枪,她才将这件事完完全全告诉了他。 那笔现金虽然经过神盾局的清洗之后变得干净了,但部分钞票上还有标记,窥伺那笔钱的人远不止尼克·弗瑞和萨洛蒙——尼克·弗瑞在隐藏秘密方面很有一手,但可惜他的顶头上司和他不是一路人。通过星星点点的线索碎片,亚历山大·皮尔斯早就知道了是萨洛蒙拿了那笔钱,他甚至不用出动九头蛇特工,美国的退伍兵问题非常严重,只需要花钱就能找到几个海军陆战队的退伍兵帮忙干活,五十万美元就足以买下一个人的命——由九头蛇处理通关文件,运输武器,由几个陆战狂犬动手,这帮人甚至不会在意平民伤亡的问题。 “所以……这就是你把这个女人带来这里的原因?”贞德指着坐在她对面品尝红酒的女人,玛雅·汉森面对贞德的责问只是耸了耸肩。 “还有这个!”贞德又指了指那个站在门口,拿着手枪的女人。萨姆恩·肖接受了秘法师的委托,她需要保护玛雅·汉森的安全,所以她不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喝酒,因此并没有参与关于红酒的讨论。她回头看了贞德一眼,又转头看向门外的走廊。 “我们不是来度假的吗?为什么你又另外找了两个女人过来!”贞德愤愤不平地拿起酒瓶塞进了嘴里,在一阵吞咽声之后,贞德这才放下喝了一半的酒瓶。贝优妮塔用戏谑的眼神看着秘法师,她想要看看萨洛蒙会怎么解释。 “这只是顺便,贞德。” 萨姆恩·肖和玛雅·汉森向秘法师投来了惊讶的目光——“汉森女士刚好在罗马,因为我把传送法阵放到了那里。萨姆恩·肖在我写完论文之后也待在那,于是我就顺手请了她来帮忙,当我不在的时候当做汉森女士的保镖。”萨洛蒙毫无自觉地解释道,他没有发现贝优妮塔和贞德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老板,你没有要我保护你,对吗?”萨姆恩·肖观察了一下气氛。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她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太好了,我才不要跟着你一起死呢。” “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