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ster，我……”

    虽然她的主人已经为她准备好了谈判方案，但她从未在嘴皮子上与人争过输赢。蒂塔觉得之前那趟旅程比任何战斗都要困难得多，直到现在她才稍稍缓过神来，试图平复心情。萨洛蒙挥了挥手，阻止表情有些慌张的人造人继续往下说，因为谁都能看得出来蒂塔的情绪不太稳定。他招呼蒂塔在会客椅坐下，让隐形仆役端给她一杯热茶，然后继续用毛巾擦着自己的脑袋——他决定不把南极的古老细菌带进人类社会。

    “之后提交报告给我就行，我相信你能够完成基础任务。”他拨开桌上的一份文件。那份文件是姐妹会对哈罗德·芬奇以及约翰·里瑟的监视报告，他们试图寻找和联系萨洛蒙，弄明白撒玛利亚人那个人工智能究竟是怎么回事。只不过萨洛蒙还有别的事要忙，这件事就无限期延后了。“至于希尔特工答不答应其他条件，形势都站在我们这边。”他说，“我们又不打算和尼克·弗瑞撕破脸，这样相互磨合共存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至少他希望如此。”

    “她不同意，master。”

    萨洛蒙怀疑自己听错了，直到蒂塔又重复了一遍，将谈判当中的一些细节告诉了他。基础的条件达成了共识，但在某些条件上希尔特工咬死不松口——很显然，玛利亚·希尔，或者说尼克·弗瑞错判了形势。他不是秃鹫，更也不是鬣狗，他不容许自己受到侮辱和恐吓，更不会表现出怯懦卑微。他是一头狮子，现在轮到神盾局在他的阴影里觅食了，这么多年的准备就是为了让尼克·弗瑞彻底匍匐在阴影里。萨洛蒙安慰蒂塔，称这种结果与她无关，因为尼克·弗瑞也给了玛利亚·希尔一份方案。这不是商业谈判，没有回旋的余地，双方只不过是在试图摸清对方的那张牌而已。

    “喝点茶，吃点马克林，女孩。”他笑着说道，“我这就去找那个欺负你的家伙算账。”

    蒂塔满怀歉意地笑了笑。

    她涂着萨洛蒙送给她的黑色口红，洁白的短发摇摇晃晃，和萨洛蒙如出一辙的眼睛看上去非常完美。萨洛蒙摸了摸蒂塔的脑袋，就和黛娜一样，她十分享受这个近乎溺爱的举动。她们是由四分之一块贤者之石创造出来的，和黛娜一样和萨洛蒙有着灵魂上的联系。无论萨洛蒙成为什么样的人，那些人造人就如同他的灵魂半身一般亲近和可靠。或许是联系过于紧密，她们身上偶尔也会反映出超出炼金引擎输出功率的战斗能力和智力，她们就如同萨洛蒙灵魂的倒影，只不过是一部分倒影罢了。

    “去玩玩德州扑克吧，亲爱的。”他说，“你有一天的休假时间。”

    “需要姐妹会准备战斗吗，master？”蒂塔站了起来，她小心地放下杯子，然后才挺直身体，“神盾局抗拒您的命令，我认为这样的组织应该彻底消灭。”

    萨洛蒙微笑着叹了口气。

    人造人们的狂热情绪很难抑制，它总是会从每个角落里冒出来。

    “别着急，蒂塔，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无论尼克·弗瑞如何选择，我都有方案将结局引导至我想要的那个。”他眼里闪烁着光。在蒂塔眼中，这愤怒的光芒占据了一切。“我们的目的是那些绿皮尖耳朵。尼克·弗瑞很信任它们，他会召集它们为他服务。我们有的是时间，聚集在一起的斯库鲁人才好狩猎。我向你保证，你的长剑会尝到斯库鲁人的鲜血。”

    “我会的，master！姐妹会将会为您奋战至死！”

    “别忘了提交报告。”萨洛蒙点点头，“这是规则。”

    “别忘了提交报告，希尔特工。”尼克·弗瑞说，“虽然神盾局已经不存在了，但这条秘密线路是神盾局的遗产，无论是国会还是军方都找不到。我需要报告才能掌控局面。”

    “您不打算告诉我应对措施吗？”希尔特工有些生气。即便神盾局不复存在，尼克·弗瑞的神秘主义行事风格一如既往地难以理解。“我觉得他可能知道斯库鲁人的位置。”如同平静湖水般的语气终究还是起了涟漪，萨洛蒙就是那个丢石子的顽童，“他似乎想要杀掉些东西。”

    “我可不指望一位宇宙希特勒能够理解我的做法。”尼克·弗瑞用街头黑人带有节奏感的腔调说道，“你只需要帮我拖住他就行。”

    “那又如何。”希尔特工说道，“你难道指望我指挥复仇者联盟和他打一架吗？”

    “为什么不呢？”尼克·弗瑞说。

    “你认真的？”

    “不，我开玩笑的，别当真。我还掌控着局面。”

    “如果你可以的话，就没有必要用预付费手机给我打电话了。”

    “你以为神盾局是从哪里获得民众资料的？预付费手机！你以为是谁推行预付费手机和阿帕网的？还是神盾局！”尼克·弗瑞丢掉手里的卷烟，拍了拍身边衣衫褴褛的瘾君子。一支扎满了针孔的手臂从破烂被褥里伸了出来，接过烟头，然后凑到嘴边吸了一口。

    这些毒虫不能在街上吸毒，因为每位街头吸毒者在失去意识之后都会遭受其他毒虫的抢劫和偷窃，而这栋烂尾楼里的家伙都是些连甲基药物都买不起的渣滓，没有人会来抢劫他们。他们或许曾经西装革履，但现在他们只有一口烂牙、沉疴难愈的慢性疾病以及妻离子散的悲惨人生，没有人会关心这些社会渣滓。尼克·弗瑞带着一堆大嘛和一把手枪，轻而易举地获得了瘾君子们的欢迎，他们给他让出了一块放被子的地方。

    即便那块地方充满了用过的针头和跳蚤，但也是个躲藏的好地方。没有人会想到曾经的神盾局局长居然会和一群毒虫窝在废弃大楼里。

    世界安全理事会仍在运转，但现在敌我不明，尼克·弗瑞相当确定有些九头蛇知道自己还没死。他不相信美国政府能够拔除所有寄生在体制里的九头蛇，因为九头蛇就是黑金政治本身。他往前追溯，发现九头蛇的势力甚至深入美国第二大非上市公司科氏工业上。尼克·弗瑞已经对美国政府不抱希望了，在他眼中，美国政府里的九头蛇永远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