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死士兵还算有些理智，在派遣出去偷袭的队伍被歼灭之后，其他不死士兵就都所在了要塞内部不肯出来，飞进要塞的无人机无一例外都被不死士兵射落，只有少数无人机传回了影像。凯瑟琳也不知道那些不死士兵中是否有个领导者，但她们只能依靠有限的信息制定进攻计划。

    但好在雅各之前提到的那个基特城规划图被找到了。

    那是一个带有透镜的五面体，可以通过观测塔顶端孔洞的阳光在地面上形成投影。这件物品被设计出来就是为了审视基特城的工程进展，由雅各招募的宝石匠人亲手制作。即便从拜占庭一路抵达西伯利亚，雅各沿途收集的财富与拜占庭皇帝的赠与让他完全能够大肆挥霍，使用宝石制作一个投影根本算不上什么。原本已经进入基特城的姐妹会并没有寻找这东西的欲望，但是劳拉·克劳馥的队友约拿在与当地人外出打猎的时候迷了路，然后恰巧找到了这件东西。

    作为龙三角少数的幸存者，约拿的幸运值几乎是点满的。

    他除了受到圣三一那些还逃跑的散兵游勇的攻击之外就受了点小伤，雅各也趁机向劳拉展示了自己的炼金术造诣。由于追随者势单力薄，雅各根本无法夺回基特城，所以他只好用这一千年的时间好好练习自己的炼金术。如今的雅各对于一些简单的炼金术信手拈来，治疗一些致命伤根本没有问题，如果再让他施展复活军队的炼金术，以他现在的造诣根本不可能出差错。

    雅各还带劳拉和伤愈的约拿参观了基特城的天文设施。那个天文设施位于观测塔下方的一条密道中，由于不朽之城的势力要运送设备，这条进入基特城的捷径就被放弃了。这条路也是阻止不死军团离开基特城的关卡，几个世纪以前这里就被封上了，直到现在才再次打开。

    两个现代人惊讶地发现，雅各在这里建造了一个等比例的太阳系模型，这个模型建造早于日心说提出的时间并且极为精密，可以用来修订历法。只不过这件事很好解释，肯定是进行时空旅行的萨洛蒙传授给了雅各知识，再雅各由教导给他的族人。

    只不过在蒙古人入侵基特城的那场战斗中，许多包含智慧的学者都随着反叛的不死军团死去，许多宝贵的书籍也被永远掩埋在了山岩之下，让雅各教育族人的计划彻底落空。而劳拉之前看到的拜占庭战舰，就位于基特城下方，当时这个地方还有一处雪山融水形成的湖泊可供战舰通行，在不死军团用希腊火炸开冰川之后，那艘战舰就被巨量的冰层埋了起来。

    如今这个村庄仅有的知识都是雅各在一千年的时间里慢慢累积起来的，不算多，但也足够用。但由于雅各心灰意冷之下没有安排强制学习任务，村庄里真正有知识的人没有多少，最后仅有的学者也放弃了信仰，去到苏联投身建设了。

    精密的太阳系模型轻微晃了晃，下方的风洞里涌出一股足以冻结肺部的冰冷空气。没等其他人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劳拉腰间的对讲机就传来了凯瑟琳的声音。

    她告诉劳拉和雅各，经过近三天的工作，工程小队终于完成了所有任务，并且爆破了要塞大门，正式开启了通往基特城内部的道路。

    雅各对于姐妹会的粗暴举动视而不见，劳拉也不好提出抗议。他说这座城市真正的拥有者不是他，而是如今还远在牛津郡的萨洛蒙，因为这座城市原本就是为了他而建造的。这般忠诚的发言赢得了姐妹会的赏识，她们邀请索菲亚一同加入探索的队伍，并且保证她的安全——运输艇里还有几副备用的、没有标识的动力装甲可以用。原本那是用来当替换零件的，但是凯瑟琳相当大方地借给了索菲亚。

    凯瑟琳走在最前面，百无聊赖地甩着手里的链锯剑。

    她已经向雅各确认过了，基特城里绝对没有火炮之类的武器，只有弩炮才有可能攻破动力装甲的薄弱处。因此姐妹会让刚刚加入的新兵从追踪圣三一溃兵的任务里抽了出来，塞进了这次探索任务。柳德米拉和莉莉娅对于这次任务既兴奋又紧张，不仅是因为她们会在这次任务中接触学校课程里反复提到，但却从未见过的超自然现象，更是因为她们听说君主会与她们并肩作战。

    君主紧急下发了一份教程，其中详细说明了【神圣之源】的本质。那是她们炼金术课堂上不断提到了贤者之石的次级产物，同时具备了自然酊与第一蜂蜜花的效果，与创造女士们的红药液要低级一些。即便是在推进的过程中，炼金成绩较好的莉莉娅也在兴奋念叨着她从图书馆里看来的高深知识——那些都是君主写出来的炼金术书籍。与过去的炼金术书籍常常使用绘图以及隐喻不同，萨洛蒙撰写的知识清晰明了，除了对过去的一些隐喻做出解释之外，看那些教材就如同在看一本化工教材。没有神秘主义，只有公式和原理，无比枯燥乏味。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神圣之源】的模样了。

    或许之后还能参与【神圣之源】的解析实验？莉莉娅心想。

    柳德米拉实在忍受不了小队通讯网络里莉莉娅的碎碎念了。她的兴趣全都点在了战斗上，她对于剑术的热爱不亚于莉莉娅对炼金术的热爱，因此她选修了解剖学和物理学，参加了剑术训练营的加强培训，试图在剑术方面与凯瑟琳比肩。

    这是一个远大的目标。

    人造人的心脏是炼金引擎，全身上下都由魔法培养的仿生血肉构成，坚不可摧的魔法合金构成了骨骼，高效的能量运转方式让她们的反应极其迅捷，普通人很难拥有与她们比肩的速度与力量。再加上女孩们使用的是力反馈式动力装甲，搭载的系统并不能直接提升她们的反应，因此只有最为刻苦的女孩才能在战斗技巧上与人造人们一较高下。

    她敲了敲莉莉娅的头盔。

    “专心点，小家伙。”她说，“我们到现在还没遇到敌人，他们说不定集结起来了。”

    “女士们肯定想到了这点。”莉莉娅轻快地说道，“而且我们有枪，有运输艇。爆弹枪的威力足以毁灭所有敌人，链锯剑也能切开古老的盔甲。就算敌人再多，我也相信你能保护我。”

    “闭嘴！我们还不知道女士们是否会支持我们……”

    “抱歉，我来晚了，凯瑟琳。”萨洛蒙没有带上圣剑。他的腰间挂上了罗丹打造的双刀，显得轻松写意，只有指关节上的血迹以及残留在身上的血腥味，才能说明他迟到的原因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