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郡猫可以发誓，它绝对没有向米莉亚灌输类似于主人离开家是为了狩猎的观念，当贝优妮塔举着手机放到它的脑袋旁边时，它立刻开始了向主人的影像开始辩解了与忏悔，包括自己每天早晨弄翻盘子、跳到沙发上磨爪子、打开冰箱偷吃鱼肉的事。

    它还朝着贞德大声叫嚷，指认偷偷打开冰箱的不止有它。贞德也会在晚上偷吃冰淇淋，并且还被喜欢在深夜到处乱逛的柴郡猫发现里，为了封口她会给它一勺冰淇淋，然后趁着它被冻住脑子的时候把它从窗户丢出去，砸进灌木丛里。虽然这么做很让猫咪生气，但柴郡猫还是无法抵御那种甜美的、由脂肪散发出的奶味。那是每只猫咪都无法抗拒的诱惑，只要让它吃上一口，过往的不愉快就被彻底忘记，下一次遇到同样的事还会有相同的结果。

    柴郡猫明白自己上当了。

    魔女播放的这是之前主人打电话的视频，而且它还看过了一遍，只不过当时它忙着享用魔女递来的小零食，几秒种后就把这件事彻底忘到了脑后。贝优妮塔放下手机，转身就拿起枕头砸向贞德。那些冰淇淋是皇帝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手工冰淇淋，他们说好要在享受欢愉之后坐在窗台上品尝。贞德忍不住偷吃零食的时候不小心、或者说顺便把那些冰淇淋东西塞进了肚子里，所以贝优妮塔才会在早上发现冰淇淋不见之后这么生气，只不过那个时候皇帝已经出门工作，没有见识到贝优妮塔少见的直白怒火。

    一整天她都在试图寻找到真凶，每一个靠近冰箱的人都会被她监视。

    柴郡猫立刻趁着混乱夹着尾巴逃离了现场，躲到手里拿着海绵剑的米莉亚身后，瞪大眼睛注视着客厅里越来越激烈的枕头大战。女孩明显有些失落，因为今天养父承诺会提前回家陪她玩“剑术游戏”——这是种使用儿童玩具海绵剑相互攻击的游戏，主要目的是训练米莉亚对距离的判断能力和步伐——对于尚且无法进行大量攻击性训练的孩童来说，这样的经验可以让她未来在学习近身搏斗的各项技术时能够快速上手，并在实战训练中取得优秀的成绩，毕竟近身肉搏中距离判断的最基础也是最难精通的课程，就连皇帝与魔女的对抗中也会时常进行训练，他们都希望她米莉亚够做到最好。

    只不过他们现在不会给予她太多压力，米莉亚也只是把这当做一种发**力的对抗游戏，对于逐渐熟悉这座庄园并且越来越调皮的女孩来说，这种游戏也只不过是她每天在追绵羊、抱熊崽、摸虾钓鱼之外的另一个有趣活动罢了。虽然养父没能参加让她有些失落，但对于一个看起来六到七岁、实则只有两到三岁的女孩来说，她会给自己找乐子，尤其是在被按在餐桌前吃晚餐之前这段转瞬即逝的时光。

    一直在她的腿边蹭来蹭去的柴郡猫就是她的新玩具。

    贝优妮塔不断给他发送着消息和图片。

    最初的图片是举着海绵剑、追着柴郡猫到处乱跑的米莉亚，灰色的猫咪在照片里只是一场长长的灰影，除了两只被拉得长长的发亮眼睛以外什么都看不清。紧接着是被她抱在怀里不断挣扎、嚎啕大哭的女孩，然后就是沮丧地坐在餐桌前的米莉亚和同样沮丧的贞德，以及站在她们贝优妮塔面前得意的自拍。皇帝不时拿起数据板看一眼，和贝优妮塔发送一条消息然后放下。几分钟之后他再次重复这样的过程，哪怕没有新消息提示他也会这么做，看起来完全没有在听匈牙利行省官员的报告。

    不过这也让那些人松了口气。

    有些人在仪式上接触过皇帝，那个时候的皇帝亲自降落在布达佩斯进行斩首行动，威严得令人难以直视。这是陈述而非描述，那个夜晚的皇帝在布满天空的突击运输艇照耀下的确难以看清他的面庞。只不过这次皇帝看起来只是个头高一些的普通人，虽然依旧散发着难以言说的威严气场，但却没有了那种难以接近、令人恍惚的神祇般的威严，而是一种宁静的氛围，就好像一条绵延的高耸山脉，上面覆盖着积雪和黑色的岩石。

    皇帝并没有拿走他们原本的权力，甚至还排除了所有选票竞争者并使其统治了整个匈牙利行省，但如果他们的权力不能履行皇帝给予的职责时，皇帝可以随时将赠予他们的权力收回。按照预想中的情况，来到匈牙利行省前国会大厦、现总督府的应该是摄政维克多·冯·杜姆那位没有动力装甲就活不下去的官僚，而不是手持长剑、带着禁卫军的皇帝。

    皇帝不接受借口、不接受软弱、更不接受推脱，他只会要你履行职责，如果不能你那么他就会找来一个可以完成的人来接替你的工作。虽然匈牙利行省一直抵制行政部门改组，但在皇帝掀起的大势面前根本无法抵抗，许多核心部门与职能被替代，许多部门干脆被取消或者合并，似乎一夜之间许多人的职位都分出了高低，过去那种为了推行某项法案就要四处游说的情况彻底消失了。

    没有游说，只有命令与合作。

    虽然欧盟方面为了分裂拉托维尼亚，还是将匈牙利称为国家而非行省，但却再也不是一个民主国家的名义了。在某些蠢货眼中，这个世界上是专制与民主国家之间的斗争，集权在许多欧洲人眼中是纯粹的邪恶，但又赞颂与仰慕历史上手段强硬的暴君，自觉为其歌功颂德。在其他人看来，皇帝只是在用数据板处理公务罢了。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隐没云层的高耸山巅即将刮起暴风雪——今天下午皇帝的行程是公开的，联合国前南斯拉夫战争法庭关押的战犯被带到王城也是大新闻，波黑地区因为这条新闻反响极其热烈，弄得皇帝非常不开心。现在谁也不知道这场风暴将会波及多少人，范围有多广。

    罗马尼亚官员与民间在皇帝与摄政的清洗下关押与处决了超过两万人，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虽然整个罗马尼亚的贪污腐败、官商勾结以及黑帮问题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但许多人都在担心皇帝并不会停下清洗的脚步，甚至可能加大清洗力度。有了罗马尼亚的前车之鉴，匈牙利行省的官员都在担心这件事会不会演变到苏联时期斯大林大清洗那种程度，毕竟原先准备好给摄政维克多·冯·杜姆的说辞对皇帝完全没有作用。

    “我需要行省议会通过一项决议，所有议会成员必须参与投票。”

    直到匈牙利行省的大多数高级官员都进入了办公室，皇帝这才从数据板上挪开眼神。他听了好几个小时的述职报告，看了禁卫修会情报部门、国防情报部门、法务部监察委员会整理出来的调查报告。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知道某些官员晚上躺在床上和情人说的悄悄话——根本不需要安装窃听设备，智能手机就是最好的工具。如果没有法拉第袋，即便是手机关机也能进行窃听与监视，获取一些邮件或者通话录音更是轻而易举的事。这些高级官员都是民选官，其本质就是获取选票的机器而非国家工具，他们甚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后者，因此根本没有保密意识。

    “在完成投票之前，所有职能都会暂时由其他官员执行。”皇帝说道，“你们会有水和面包，但也只有这些了。我会在这里等到你们的投票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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