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枚枚燃烧弹被投射进基米利安氏族聚居地，五分之一的异人族城市正式宣告陷落。作为心理战的一部分，这个情况立刻被搭载着广播的侦查悬浮无人机送到了其他异人族聚居地的幸存者耳中，全息投影展现出陷入火海的城市，那个画面足以让许多异人族幸存者放弃抵抗。但马尔科姆军团长并未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心理战的宣传攻势上，毕竟地球上多年的战争经验表明，在一个没有文化认同的土地上进行短期宣传战绝对起不到什么决定性作用，他更关心那个战争中的不稳定因素，即确定与外维度传送门有关系的马克西姆斯。

    “附身？”

    “是的，那个外维度精神实体很有可能将自己绑定在马克西姆斯的身躯里，操纵着他的思想与行为。”这一次皇帝不再让阿蒙作为祂的信使，即便阿蒙本人所在的禁卫军临时学习小组研究过“附身”这一现象的相关特性，但禁卫军们学习的还不够多。“我们将智慧生物意识与知性在以太之海中的映射称为灵魂，但这个表述并不怎么准确，所谓灵魂更加复杂深奥。然而这并不影响我们理解马克西姆斯如今的情况，后者在物质宇宙的身躯会因为附身于它的外维度精神实体发生改变，打破物质守恒定律，仅从灵能信号来看，他所表现出的灵能信号并不比我们见过的外维度精神实体要强大。”

    “但他很危险，不是吗？”马尔科姆军团长说道，“否则您就不会要求我准备一直快速反应部队了。”

    “只要有必要，操纵他的外维度精神实体随时释放出强大的力量。”皇帝凝视着全息投影指挥桌上的标记和地图。这个指挥系统清晰地展现了每一支小队甚至是每一位士兵的位置、路线、身体状况等信息，是信息化部队的集大成之作。如果有必要，指挥官还能知道士兵身上的弹药数量等信息，因此协调后勤部门。“那个怪物感受到了畏惧，我曾经在以太之海向那个怪物发起攻击。即便那个在过去的攻击还未在未来生效，它从直觉上仍然感受到了恐惧，否则不会使用这种较为有限的方式来到物质宇宙，试图躲避可能的致命一击。”

    皇帝的讲述模糊的时间轴，但这并不难以理解，毕竟以太之海就是一个因果关系混乱的地方，甚至是引力的作用下时间都有可能错乱，更别提另一个纯粹的、不具备引力的能量维度。皇帝告诉马尔科姆，祂已经注定了那个外维度生物的死亡结局——关于这部分内容，马尔科姆的理解是皇帝已经在另一个维度杀死了那只怪物，只不过由于时间线混乱，他们必须亲自动手让死亡的结局出现；但在禁卫军耳中，皇帝的意思则是祂删去了命运线中所有可能性，仅仅留下那个名义上会见证宇宙热寂的外维度精神实体走向死亡的结局——但无论如何，他们必须在物质宇宙行动，否则即便是命运也会被更改。

    “我们能否杀死它？”

    “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杀不死的东西。即便是从未拥有过生命的外维度精神实体，普通人也能将它们驱逐回以太之海一千年，具备相关知识和能力的人也可以彻底毁灭它们，只不过较为少见。”皇帝看着马尔科姆军团长。许多人都曾对皇帝的外貌有着不同的描述，但马尔科姆可以肯定自己所看到的那个有着坚毅面庞和智慧双眼的人就是皇帝的真容，那薄薄的嘴唇往往可以吐出抚慰人心的话语，击败任何试图辩论的政敌，他一直认为皇帝是天生的演说家和政治家。“继续寻找马克西姆斯的踪迹，同时将黑蝠王布莱克卡德·伯特刚一百米的范围内设为禁区，任何范围内的士兵无论是凡人还是基因改造战士全部撤离，即便遭遇也不要主动发起攻击，除非对方先发起攻击。”

    皇帝的要求早已被马尔科姆军团长所实现。

    “我认为，或许我们不能全程旁观布莱克卡德·伯特刚与马克西姆斯的战斗，我们必须确保获得最终胜利，甚至在必要时进行武装干涉。”

    马尔科姆军团长看了眼挂在一旁的长矛。

    仅从铸造技术上看，这把长矛很有可能取自禁卫修会的武器库，矛刃的铸造工艺与强大分解力场可以轻易洞穿坦克装甲甚至是车体。南斯拉夫统一战争时，他就曾经做出过投出长矛将两百米外的敌军坦克引擎钉在地上的壮举。似乎是在指挥部待得太久了，身为人形战争兵器的马尔科姆军团长也试图为自己夺取更多荣誉，毕竟他是一名基因改造战士，完全可以自己率领一支小队执行任务。“阿帕里夏团长正在执行夺取基因生物实验室的任务。”马尔科姆说道，“当他将不朽之城的技术人员护送回后方，他和第一连将会加入我的任务。”

    有了黑蝠王布莱克卡德·伯特刚的指引，阿帕里夏率领第一连能够以最快速度、最短路径横穿平民氏族聚居地。这座最大的异人族城市位于星堡甲板的最高处，虽然那些分割舱室的墙壁和闸门已经被拆除，但从其他异人氏族聚居地与这里的高低差也不难看出，最初的阿提兰王室在内战中取得了多么巨大的优势，才能占据如此丰富的资源和技术。

    阿帕里夏站在履带装甲运兵车打开的乘员舱舱门旁边，头顶爆弹机炮正在不断泼洒着弹药，车载激光炮也在不知疲倦地射出粒子射流，摧毁试图靠近的外维度精神实体。在第一连拥有的机械化装备面前，即便是大群外维度精神实体也不能突破防线，然而这条路上的第一连装甲运兵车车队遭遇了诸多问题，虽然没有遭遇各种麻烦的机械故障，但本就被战争摧残过一遍的城市根本没有完好的道路可言，有时必须要让装备了热熔主炮的装甲车而不是让安装了突击铲的装甲车走在最前面。

    这无疑会拖慢行进速度，失去速度就意味着会面临更多进攻。

    “g-7-9区域，坐标已标记，申请火炮支援。”

    “hq-3收到。”

    指挥链中的通话结束，伴随着由远及近的呼啸声，两声近在咫尺的爆炸声传来。巨量烟尘从车队上方飞过然后缓缓下落，然后被冲击波压进乘员舱里，阿帕里夏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冷漠的双眼透过头盔电子眼向外查看。他有些不太信任那些凡人士兵的技艺，但如今他也无法选择，只能忍受这种能见度不断降低的情况。

    “g-7-10区域，坐标已标记，申请火炮支援。”

    “hq-3收到。”

    阿帕里夏不得不承认，这些经过禁卫修会训练的士兵专业技能非常娴熟，他从数据板上看到的预计着弹点与实际着弹点的几乎没有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