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我是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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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听,又出来个名字,一如既往地奇怪。”寒月说道,脸上带着笑意。

    “我十分佩服埃古诺黛丝,这个女人厉害着呢。对于当时的女人,雅典法律有诸多束缚,例如产婆不能由女子胜任。埃古诺黛丝也有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的是女人,那名字是个女人的。这个女人在头脑中反复思量,认为法律束缚女人当产婆真是太讨厌了,一点儿自由都没有。所以,她下定决心,自己要成为产婆。于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她都在想方设法地成为产婆。直到第三天早上,邻居的孩子出生了,当她听见婴儿的哭声时,终于想到了办法。于是,她立即剪掉自己的长发,以男装的打扮去赫罗菲拉斯的课上听讲。听完这堂课后,她的信心大增,之后果然当起了产婆。而且幸运的是,她当时的生意可好了,夫人。到处都有要出生的婴儿,东一家,西一家,埃古诺黛丝接生了很多婴儿,因此挣了很多钱。不过,这世上的事谁也说不准,福祸相倚。最后,她的秘密终究是暴露了。所以,她将面临非常严重的惩罚,罪名就是违背了公家的法律。”

    “听听这故事,都能和评书相媲美了。”女主人赞叹道。

    “好听吧?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后来她被无罪释放了。因为雅典妇女联名请愿,当时的长官不得不释放了她。而且这事最后的结果非常好,就是自此以后,政府不得不发出告示承认,女子当产婆是合法行为。”迷亭说道。

    “您可真值得敬佩,竟然知道这么多事。”女主人说。

    “确实如此,除了我自己的蠢事,我真的可谓无所不知。不过就算是我自己的蠢事,我多少也是知道一点儿的。”

    “哈哈哈,您就是这样,总爱说些有意思的话。”女主人一边说一边大笑起来。

    这时,外面玻璃门的铃铛发出了和刚装上时一样的响声。“哟,有客人来了。”女主人说道,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我很好奇是谁从客厅那里进来了,哦,原来是越智东风先生,这家伙也算是众所周知了。

    常有一些古怪人物出没于主人家,此时再加上越智东风,虽说不算全都到齐了,但也够数了。对于无聊的我来说,这足以提供安慰了,我不能再无理地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了。倘若我是被其他人家收养,那命运可能更加不幸,因为在这一生中我可能遇不到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所以,对我来说,能够生活于苦沙弥家,在其身侧早晚侍奉,真是一件大大的幸事。像迷亭、寒月以及东风先生这样的豪杰,即便找遍整个东京也十分难得,更妄论我的主人苦沙弥先生了。可是现在,就算我趴在那儿,他们的言谈举止也会落入我的眼里,这对我来说,真是天大的幸事。天气如此炎热,我却愉快地度过了半天,连身上的毛皮太厚的烦恼都抛到脑后了,这都有赖于这几位先生。所以,对于他们,我充满谢意。此时,各位豪杰已经齐聚一堂,我心里琢磨着好戏就要来了。于是,偷偷地在客厅壁橱后面藏好,打算好好欣赏这场表演。

    “真是抱歉,这么久才来看您。”东风先生一边说一边行礼。看着他的脑袋,头发一如既往地油光锃亮。如果只看这点,他似乎和唱小戏的戏子没啥区别。他下面穿着一条白色小仓布的裙裤,看起来好像硬硬的。如果只看这点,他又像是剑客神木援剑吉的徒弟。因此,在东风先生身上,只有肩膀到腰的上半部分像是个普通人。

    “快过来,坐这儿吧。天气这么热,你竟然来了,真是不容易。”迷亭先生招呼道,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一样。

    “好久不见了,先生。”东风对迷亭说道。

    “是啊,上次见面还是在诵读会上呢,好像是今年春天的事了吧?哦,对了,那个诵读会你们还在弄吗?怎么样?还行吗?后来你又扮演宫子小姐了吗?那次你看到我给你鼓掌了吗?弄得很好呢。”迷亭说道。

    “最后都弄完了,这都有赖于您的捧场,使我信心大增。”

    “还会接着弄吗?下次什么时候?”主人问道。

    “估计得九月份了,打算弄次更盛大的。七八月份就算了,要休息一下。您有什么好主意吗,先生?”东风说道。

    “哦。”主人敷衍道,颇为漫不经心。

    “把我的作品也表演一下吧,东风先生。”寒月先生搭话道。

    “您的作品肯定差不了,是什么样的?”

    “是个剧本。”寒月说道,语气颇大。果然,一下子就镇住了在座的所有人,他们情不自禁地向寒月望去。

    “剧本吗?喜剧还是悲剧?您可够厉害的。”东风接着问道。

    “最近一段时间,对旧剧和新剧有颇多争论,所以,我写了一出俳剧,也算是标新立异吧。和喜剧、悲剧都不一样。”寒月先生若无其事地说道。

    “俳剧?什么样的?”东风问道。

    “所谓的俳剧就是具有俳句乐趣的戏剧。”寒月解释道。

    听见这样的回答,无论是主人,还是迷亭先生,都有些不知所谓。于是,他们保持沉默,静待下文。

    “那这俳剧有何新意呢?”东风先生接着问道。

    “这是一出独幕剧,因为是以俳剧的乐趣为基础的,所以不宜过长或者过于激烈。”

    “原来如此。”东风先生说道。

    “我先说说布景吧,也不宜复杂,将一棵大柳树立在舞台中间就可以了。不过在柳树右侧要伸出一根粗壮的枝丫,上面还要有一只乌鸦。”

    “那只乌鸦会待在那儿不动吗?但愿如此吧。”主人喃喃自语道,看来对于此剧,颇不放心。

    “其实,这是件很简单的事,找段绳子,将乌鸦的两条腿绑在树枝上,这就可以了。除此之外,还要有一个澡盆,就放在树下。里面还要有个正在沐浴的美女。”

    “这似乎和颓废派差不多,不过这美女谁演呢,这事得先搞清楚。”迷亭疑问道。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美术学院的模特就行。”

    “警察局能同意这么做吗?”不太放心的主人问道。

    “没事的,不卖票就可以。而且如果只是这么点儿事就如此费劲,那估计美术学院也就没法儿进行裸体绘画了。”

    “还是不一样的,人家那是为了画画,你这却是为了给人看。”迷亭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无论是画画,还是演戏,不都属于艺术范畴吗?如果大家都像各位这样想,那日本文明还怎么发展?”寒月说道,颇为义正词严。

    “这些争论先放一放,接下来要做什么?”东风先生急切地问道。对于此剧下文似乎十分关心,可见,他真打算将其搬到舞台上。

    “然后,穿着羽纱外褂、矮腰皮鞋的俳人高斌虚子拿着司的克[75]从侧面通道登场,头上还要戴顶白灯芯草的帽子说。身上的长袍要掖起来,长袍得是萨摩条纹布的。虽然,这身打扮和陆军部的御用商人差不多,但鉴于他俳人的身份,所以在走动时,要尽量保持稳重。并且要让人觉得,他在走动的同时,心里还在构思俳句。就这样,他一边构思俳句,一边从侧面通道走上舞台。然后来到柳树前,在那里他看到一个正在沐浴的裸体美女,肤若凝脂。接着,心中惊讶的他又在伸出来的枝丫上发现了一只乌鸦,美女沐浴的场景也落入了正低头凝视的乌鸦眼中。此情此景带给虚子先生很大感触,浓浓的诗意喷薄而出。值得注意的是,镜头在此处要停留一段时间,五十秒钟就差不多了。然后,一首俳句自他嘴里流出:‘入眼美人浴,枝头乌鸦呆立。’吟诵完就可以打板子落幕了。这出剧怎么样?够有创意了吧?与扮演宫子小姐相比,你应该更适合扮演虚子先生。”

    “总觉得不够过瘾,应该更复杂些,如果能带些人情味,那就再好不过了。”不大满意的东风先生认真说道。

    迷亭先生在刚才一直竖着耳朵倾听,不过他这种沉默的状态显然不会维持太久。他说道:“这个俳剧可真是的,情节也太少了。据说,在上田敏[76]先生眼中,俳句乐趣、滑稽剧什么的都是很消极的东西,是靡靡之音。上田先生真是名副其实,听听这话,多么恳切啊!所以,你也应该明白,如果真把你这种东西搬到舞台上,那除了让金田先生嘲讽外,还能有什么呢?抛开别的不论,就说你这出戏应该怎么算?喜剧?还是闹剧?不管怎么说,总之是过于消极,太莫名其妙了。也许这样说有些失礼,但我还是想对寒月你说,也许在实验室磨玻璃球才更适合你。而像俳剧这种靡靡之音,你就算写得再多,哪怕有一两百篇,也是没用的。”

    “在我眼里,这可是积极的东西,我没觉得它哪里消极了。”寒月说道,语气十分愤懑。事实上,无论是消极还是积极,着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寒月却为此展开了辩论,他接着说道:“就先说说虚子先生吧,在我眼中,他的表现十分积极。这从他做出那样的俳句‘入眼美人浴,枝头乌鸦呆立’,以此来表达美女让乌鸦都沉醉了上就能看出来。”

    “哦,你这想法倒是稀罕,我得好好听听。”迷亭说道。

    “我在大学里学习,然后成了一名理学士,如果站在这个角度,说美女让乌鸦都沉醉了,那显然违背情理,对吧?”

    “嗯,确实如此。”迷亭答道。

    “可是,如果将这种有违情理的事信口说出,态度散漫一些,听起来似乎就没有那种感觉了。”寒月说道。

    “真的?”主人说道,语气满含怀疑。

    寒月并没理会主人的疑问,他接着说道:“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那就很容易理解为何会觉得它有违情理了。事实上,这种沉醉和乌鸦自己没有一点儿关系,这只是主人公的一种感觉而已。正是因为这个美女让他沉醉,所以,他才会觉得乌鸦也是如此。实际上,就乌鸦本身而言,它并不一定有这种感情。一个美丽的女子在虚子先生面前沐浴,在这种刺激下,他心生沉醉也很正常。然后带着这种沉醉的感情,他又望向了树枝上的乌鸦,恰巧乌鸦也在低头俯视,所以他自然会误以为乌鸦和他一样沉醉。但事实上,这不过是一种错觉。然而,这正是文学,而且十分积极。将自己的感受放大,并且在不知不觉间,很自然地将乌鸦也纳入其中,这当然是很积极的了。对吗,先生,你满意这个说法吗?”

    “这说法倒真是高明,让人佩服,估计就连高斌虚子也会被震惊。不过虽然你说得很积极,但是在实际上表演时,谁敢保证观众也这么想呢?只怕在他们眼中,这东西还是消极的吧。东风,是这样吧?”迷亭说道。

    “确实如此,在我眼里,确实消极了些。”东风答道,语气颇为严肃。

    “最近一段时间,东风,你又什么好作品吗?”主人问道,他显然在转移话题。

    “没有,没什么值得先生鉴赏的。不过最近我打算出本诗集。而更巧的是,今天原稿就在我身上,所以请您过过目吧。”东风答道。然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紫色的包袱,接着从里面拿出一本大概有五六十张稿纸厚的原稿,然后将已经装订的原稿送到了主人跟前。

    “我来欣赏欣赏。”主人装模作样地说道。然后打开扉页,上面有两行字:

    你那纤纤的身影,独立于世人。

    ——献给富子小姐!

    很长时间里主人都沉默地凝视着扉页,脸上的神色颇为古怪。

    “新体诗吗?什么内容?”迷亭一边说一边把脑袋凑了过去,打算一探究竟。

    “东风,你这是献词啊!献给富子小姐,你倒挺有勇气的,厉害!”迷亭夸赞道。

    “富子小姐?她是真实存在的吗,东风?”主人十分疑惑地问道。

    “是的,上次的诵读会她也参加了,和迷亭先生一样,也受到了热情地款待。而且,她家就在附近。按我原本的计划,是想请她看看这诗集的。可是没想到的是,当我到她家时才得知,为了避暑,她上个月已经去大矶了,家里没人。”东风说道,语气颇为正经。

    “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二十世纪。苦沙弥,你还是把自己那古怪的表情收起来吧,接着诵读才是正经。不过这献词的手法可不大高明啊,东风先生。‘纤纤’可是个文言词,你知道它的意思吗?”迷亭说道。

    “我觉得它应该是‘细弱’或‘娇美’的意思。”

    “嗯,这个解释倒也说得通。不过它本来的意思却是‘在危险面前,一碰就碎’。所以如果我是作者,这个词就不会用了。”迷亭说道。

    “哦,那应该怎么写能让诗意更浓?”

    “如果我是作者,我会写成‘你那细弱的身影,独立于世人,献给富子小姐的鼻子之下’。差别虽只在‘鼻子之下’四个字,但却是截然不同的效果。”迷亭说道。

    对于迷亭的揶揄,东风显然并没有领会。不过他依然“嗯”了一声表示明白,这纯粹是出于一种礼貌。

    保持沉默的主人翻到下一页,接着读道:

    芳香飘散,散发着懒懒的倦意,

    你的灵魂在此吗?相思缠绕成烟云。

    哦,我置身在这凄苦的尘世中,

    终于得偿所愿,这一吻啊,如此甘甜!

    “看来我是欣赏不来这诗的。”主人叹息道,然后把原稿递给迷亭。

    “是够有新意的,不过好像过头了。”迷亭说道,然后把稿子又递给了寒月。

    “就是,就是。”寒月一边说一边把稿子还给了东风。

    “与十年前的新诗相比,现在的诗歌有了很大进步。所以,先生,您自然就欣赏不来了。要想读懂现在的诗歌,就不能躺在床上或在车站候车时读。虽然我是此诗的作者,但很多时候,也无法解答别人的疑问。对诗人来说,写作时仅有的倚靠就是自己的灵感,这也是他们唯一需要负责的地方。只有那些专家们才会去弄什么注释、解析,我们是不做这样的事了。我的朋友送籍前几天写了个短篇,题目叫‘一晚’。文章中究竟要表达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就是那么模糊朦胧。也有人针对此事去询问过作者,但他却并不理会,只说:‘这种事可不归我管。’在我眼里,对诗人来说,这正是他们的特点。”

    “他是诗人?或许吧,不过这倒是个怪人。”主人说道。

    “蠢才!”只是一句话,迷亭就彻底否定了这个叫送籍的人。

    “在我的朋友中,送籍确实算是孤僻的,和谁都不大来往。但是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各位能有耐心地来看看我的诗。而且在诗中,我苦心孤诣地用‘凄苦的尘世’和‘甘甜的吻’做了强烈对比,这一点希望大家特别关注一下。”还没尽兴的东风说道。

    “确实够苦心孤诣的,这点倒看得分明。”寒月说。

    “确实够高明的,用‘凄苦’和‘甘甜’来作对比。这文体的味道倒是十足,纯粹是东风自己独特的技巧,着实让我钦佩至极。”面对这种实诚人时,迷亭总爱这样不停地开玩笑。

    突然,主人不知想起什么,他起身钻进了书房。不过他很快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毛边纸,接着对东风先生说道:“你的作品刚才已经欣赏过了,现在请各位指教一下我写的短文吧。”他的态度颇为认真。

    “我已经听过三遍你那篇‘天然居士墓志铭’了。”迷亭说道。

    “你闭嘴吧。请大家好好听听这篇文章,虽然对我来说,这篇文章不是最好的,但还是希望可以给大家助助兴。”主人说道。

    “寒月,你也顺便听听。”迷亭说道。

    “说什么顺便啊,我已经在洗耳恭听了。不过长不长啊?”寒月问道。

    “不长,字数加起来也就六十多。”主人答道,然后开始诵读起自己的大作来:“‘大和魂!’一个日本人喊道,然后一声咳嗽,像个肺病患者一样。”

    “够响亮!”寒月夸赞道。

    “‘大和魂!’报贩子喊道。‘大和魂!’小偷喊道。大和魂一跃,飞到海洋那头。在英国做大和魂的演说,在德国做大和魂的戏剧。”

    “与‘天然居士墓志铭’相比,这篇可好多了。”迷亭说道,同时挺起了胸膛。

    “‘大和魂’在东乡大将的身体中,‘大和魂’在鱼铺老板小银的身体中,‘大和魂’在投机者、欺诈犯、杀人者的身体中!”

    “加上我吧,大和魂也在我的身体中,先生。”寒月说道。

    “如果你问什么是‘大和魂’,他会回答说:‘大和魂就是大和魂。’但是,你会在他刚刚走出百米之外听到他的一声咳嗽。”

    “听听这句,真是高明。这文采,快听听下句。”迷亭说道。

    “大和魂是名副其实的‘魂’,既不是三角形的,也不是四边形的,所以它才如此变化不定。”

    “确实够有趣的,不过先生,‘大和魂’用得太多了吧?”东风说道。

    “确实如此。”迷亭自然也附和道。

    “没有一个人见过它,它却出现在每个人的嘴里。没有一个人遇见过它,它却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大和魂,估计和天狗差不多吧!”

    以一种缥缈的语气,主人终于完成了他的诵读。这篇文章确实够高明,可惜的是,太短了。而且对于其中的主题,大家都不甚清楚。所以三人以为还有下文,都在那儿安静地等着。结果好一会儿,主人再没说什么。

    “这就完了?”寒月最后问道。

    “完了。”主人答道,这话说得未免太轻松了。

    对于这篇大作,迷亭却一反常态没有胡说八道,而是等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这篇短文嘛,你也出个册子吧,也写上献给谁,怎么样?”

    “献给你如何?”主人随口说道。

    “我可不行,你高抬我了。”迷亭答道,然后用剪刀修起自己的指甲来。在此之前,他曾在女主人面前炫耀过这把剪刀。

    “金田小姐,你认识吗,东风?”寒月问道。

    “当然。今年春天,她来参加了我们的诵读会。从那以后,我们的交往就变多了。这位小姐总是能带给我感动,每次都是如此。在这段时间里,写诗也好,作和歌也罢,我总是兴致颇浓。正是因为和她的交往,使我产生了很多灵感,所以在诗集中才会有那么多爱情诗。因此,对这位小姐,我充满谢意。所以趁此机会,我才想把这诗集献给她。据说古时候就是这样,要想写出好诗,诗人肯定会有个红颜知己。”

    “是吗?”寒月说道,脸上笑眯眯的。

    这些人总是喜欢这样瞎扯,虽然他们现在难得齐聚一堂,但是这种瞎扯总有结束的时候。而且对于这种毫无新意的对谈,我也没义务总是洗耳恭听。所以,我不打算奉陪了,想去院子里捉螳螂。

    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余晖透过梧桐树浓密的叶子间隙洒下稀疏的影子。树干上的秋蝉大声嘶鸣着,今夜似乎会有一场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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