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层甲板的震动被接连不断的枪声淹没，相比起上层甲板接连不断的火炮轰炸，下层甲板尤其是后勤基地的战况同样激烈。蒂塔的脸上并没有过分的担忧，她也没有因为禁卫军苏皮卢利乌玛斯的指责流露任何歉意。“你从喜马拉雅山脉赶来月球，肯定也不只是为了指责我。”蒂塔说道，“不如你直接告诉我，吾主给予了你什么命令？”

    “祂对那些女孩抱有担忧，仅此而已。”苏皮卢利乌玛斯说道。他们的谈话被隐藏在机炮炮声与隐秘的通讯频道里，除了奥拉等蒂塔身边的人造人，没有其他人能够知晓谈话内容。“我只不过恰好是你的援军之一。我将会带领你穿越战场去往吾主身边，在此之前我必须向你发出警告，让你认识到身边的潜在危险。你们必然不会受到影响，但那些人类女孩就不一定了，我必须考量她们的潜在威胁指数。”

    “我只会让人造人参与行动。”

    “很高兴我说服了你，蒂塔。”

    “你从来没有说服过我，苏皮卢利乌玛斯。”蒂塔歪着脑袋，抬起头看着禁卫军。“其他禁卫军正在执行什么任务？别想着对我保密，除了禁卫军也就只有姐妹会的黛娜女士为吾主的生活服务了，我的权限能够知道这些秘密。”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苏皮卢利乌玛斯说道，“我们怀疑黑蝠王布莱克卡德·伯特刚可能受到了以太能量影响。简而言之，我们认为他存在发疯的风险，如果在解决传送门之前他不能钓出马克西姆斯，那么我们只能先行将他处决。吾主声称，马克西姆斯只不过是以太选取的第二个容器，黑蝠王布莱克卡德·伯特刚才是第一个。”

    “我的兄长？为何你会如此暴躁？”

    黏腻湿滑的冰冷声音在黑蝠王布莱克卡德·伯特刚耳旁响起。那声音来自阴影，当他追寻着声音的来源转头看去时，那声音的源头就改变了方位。“你来找我，是为了证明自己才是王座的合法所有者吗？你以为只要睡了美杜莎那个婊子，你就是阿提兰之王了？”马克西姆斯的声音像是塞进衣领后面的冰块，令人毛骨悚然，“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我早就是阿提兰之王了。”

    【懦夫！】

    “我听得见你的思想，兄长。”

    银色巨剑从阴影中刺出，黑蝠王布莱克卡德·伯特刚勉强躲过剑锋，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地。马克西姆斯的身影从空气中浮现，黑蝠王惊讶地看着血亲展现自己从未见识过的能力，同时震惊于他如今的模样。“我一直在这里，只是你对此视而不见罢了。”马克西姆斯俯视着如今在自己眼中变得矮小的兄长，“我之于你，就如同当初你之于我。我们的父母屈从于能力的强弱，却不知道领导阿提兰更需要智慧。在你待在隔离房里的时候，我就有一整套计划用来平衡阿提兰的势力，如果当初是我坐上王位，这座城市就不会落入如今的境地。”

    “你在说什么！”

    马克西姆斯放下手臂，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变化。黑蝠王惊讶地发现自己口中发出的声波甚至没能影响到马克西姆斯，一层完全透明的、由灵能构成的护盾在被声波冲击时不断地释放出静电。“你也变强了，但不多。”马克西姆斯继续那冰冷的声音说道，“我看到你与人类达成了交易，用出卖异人族的方式。时至今日我仍然没能想明白，我们愚蠢的父母为何会选择你这样的蠢货。你将我族的生命白白浪费，我亲爱的兄长，你的愚蠢令人难以置信！”

    马克西姆斯的话语点燃了黑蝠王心中的怒火。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额头上的音叉不断释放着音波。在马克西姆斯还在痛斥他的时候，他猛地跳起、张开蝠翼，将拳头狠狠砸在血亲的胸膛上。没等马克西姆斯做出反应，他又挥出一拳然后张开嘴巴发出怒火，将愤怒完全倾泻在自己曾经爱着的弟弟身上——以太能量促进生长的肌肉与骨骼被震碎，但马克西姆斯远比黑蝠王想象的还要坚韧——用凝固血液绘制在身上的符文被击碎，以太能量仿佛爆炸冲击破那样没有任何约束地冲了出来，黑蝠王感觉到与自己能力相似的冲击袭来，与自己发出的声波能量撞在了一起，璀璨的等离子体光辉在能量冲击中亮起，膨胀的热量瞬间将马克西姆斯与黑蝠王布莱克卡德·伯特刚的胸前的皮肤烧焦。

    “真是惊人。”皇帝将数据板递给康斯坦丁，禁卫军看到数据板上由侦察无人机传输来的画面，经过处理之后的定格画面清晰地展现出黑蝠王布莱克卡德·伯特刚与那个身披阴影的怪物战斗时所发出的闪光。“这简直就是雀尾螳螂虾才能做到的气穴效应，但黑蝠王释放的能量远比雀尾螳螂虾强大得多。如果除去以太能量的影响，黑蝠王的声音也足以造成声致发光现象。”

    “黑蝠王布莱克卡德·伯特刚的声音压缩了空气，使其成为一个气泡。”康斯坦丁疑惑地问道，“您想要解剖他？”

    “战争结束后，或许黑蝠王布莱克卡德·伯特刚能够为我们提供更多研究数据，但不是现在。”皇帝将数据板上的照片划动到下一张。与黑蝠王看到的不同，侦察无人机在坠毁前并没有拍摄到马克西姆斯的影像，其他人只看到黑蝠王与一团人形阴影战斗。“继续锁定黑蝠王布莱克卡德·伯特刚的位置，监控他的精神状态。即便是他，也不能在猝不及防之下抵御子弹或者炮击。”

    “您后悔将他放回去了？”

    “这个世界上能够见到我真面目的人并不多，康斯坦丁，你是其中一个，因此我不会对你说谎。黑蝠王布莱克卡德·伯特刚只不过是一枚探路的棋子，我放他返回异人族聚居地并不只是为了让他对抗马克西姆斯。布莱克卡德·伯特刚与马克西姆斯都是容器，但以太深处的意志投射到物质宇宙的注意力与能量有限，并且我们知晓以太之后的意志彼此之间也存在战争。我的做法很容易被看穿，但如何拿出应对措施却是个难题。物质宇宙的宏观时间跟随着时间箭头向前流动，以太宇宙没有时间可言，因此我挑起了另外一场战争，祂们之间的战争。”

    “这很难理解。”

    “是的，一个庞大无比的混沌模型需要无穷无尽的计算。我并非拉普拉斯妖，因此我不能计算每一个粒子的轨迹，我只能引导粒子走上我想要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