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争执-《终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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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逸轩放下手中的棋,并不看甘南和甘北,只是淡淡的说:“这事且放放,如果被丛惜艾察觉,下毒之人的计划一定会改变,本王要看他要如何进展下一步。世上事,就如这落棋,一步错,就会步步错,无法收拾。”

    到了黄昏,太上皇吩咐刘公公去请一整天都没再露面的丛意儿,很好奇她在做些什么。

    刘公公到了丛意儿住的地方,却只看到小樱一个人,问:“小樱,丛姑娘在吗?主子请丛姑娘过去一同用膳。”

    小樱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奴婢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什么?!”刘公公愕然的盯着小樱,眼睛瞪得大大的,困惑不解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派来伺候丛姑娘的,怎么可能丛姑娘去了哪儿你会不晓得?她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儿?”

    “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小樱无奈的说,“小樱哪里可以限制丛姑娘的自由?奴婢也不知道她是何时离开的,就更不知道她去哪儿?她只留了一张纸条,说她随意去也会随意来,不必寻找,她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奴婢能如何?”

    刘公公愕然的说不出话来,直直的盯着小樱。

    小樱很是无可奈何的说:“奴婢也正在困惑中,当时小樱正在桌前陪丛姑娘说话,她拿着本书,奴婢就低头做针线活,然后再一抬头,已经不见丛姑娘的身影,她离开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声响,小樱也不是不会武艺的人,伺候主子这么久了,何曾失过手,但是,这次是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而且,小樱竟然不知道何时中了丛姑娘的‘道’,她何时点了我的穴,让我可以呆着,却不能随意行走,最多可以作些简单的事情,但是想要离开这儿,却是想也不要想。那门你也曾留意过,从外面看是虚掩的,但是,从里面却是上了机关的,刘公公,你可以在外面一推就开,我却是从里面打不开的。小樱还正在这儿考虑,那个丛姑娘是真的存在还只是我们想像出来的,她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如果猜得不错,她一定不在这儿了,这儿多少武林高手进出不得,她怎么可以出入自由,你倒是说来小樱听听!”

    刘公公没有吭声,小樱猜得不错,如果丛意儿还在这儿呆着,她不论去到哪儿,太上皇随时都可以知道,但是一整天下来,没有任何人向太上皇禀报丛意儿的去向,所以太上皇会以为丛意儿和轩王爷闹了别扭,独自躲在房内生闷气。

    但是,整整三天,丛意儿却突然平空消失不见。

    太上皇找不到,刚开始的时候猜测她去了轩王府,就没有多心,心想两个人闹闹别扭也好,年轻人总是把爱情想得浪漫单纯,其实,相处的久了,怎么可能没有矛盾,再深的爱也会有被时间钻了空子的时候,更何况,他们相处的时间还不够久,如果可以争了吵了有了芥蒂,或许对司马逸轩来说不算是一件坏事。这样想,也是因为从那天开始,司马逸轩也再也没有在旧居露过面,仿佛打定主意不再见太上皇,太上皇也只当是司马逸轩有些生自己的气,心想,过些时候就好了,也没放在心上。

    但是,一天,两天,三天,整整三天,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丛意儿这样一个人似的,就再也没有这个人的消息。太上皇也在当天派人在旧居里细细的查找过,角角落落,甚至暗室也找过了,都没有丛意儿的痕迹,而且各处守卫的人也都说没有见过丛意儿离开过。

    整整三天,太上皇终于失去了信心,他开始担心,丛意儿去了哪里?派人悄悄去轩王府打听,结果是不见有丛意儿的痕迹。丛府没有,皇宫没有,京城也不见,这个丛意儿,就这样突然间消失不见!

    太上皇终于决定让人通知司马逸轩,说,丛意儿突然不见了!

    甘南盯着来者,眼睛瞪得大大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丛意儿突然不见了?!搞什么名堂?!他要如何向司马逸轩禀报?!说丛意儿突然不见了?!在旧居,在太上皇和众侍卫的眼皮底下消失不见了?!谁信?!而且是整整三天的时间,这是什么事情,三天时间看不到丛意儿,到现在才想起来通知轩王爷,轩王爷不恼火才怪!

    “可曾四处细细寻找?”甘南微皱眉头,轻声问。

    面前的侍卫有些尴尬,伺候太上皇的全是高手中的高手,却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在他们眼皮底下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说了谁信?“已经四下里找过了,整个京城也细细搜寻过,但是,这丛姑娘就好像突然间消失了般,一点消息也没有。”

    甘南苦笑了一下,这叫什么事呀!

    “主子特意让奴才前来通知轩王爷,或许轩王爷知道也说不定,如果知道的话,请速速通知一下主子,免得主子担心着急。”侍卫硬着头皮说,心中却在想,看甘南的表情,好像他也不知道丛意儿的去向,难道说,丛意儿她真的没有来过轩王府,她可是未来的轩王妃,怎么可能不来这儿却跑去别处呢?如果真是找不到了,轩王爷不吃了他们才怪!

    “丛姑娘根本没有来过这儿。”甘南有些恼火的说,“这事要如何通知王爷,若是王爷知道丛姑娘突然间不见了,一定会着急上火,你们是怎么伺候太上皇的?”

    侍卫低头不语,虽然甘南和甘北表面上只是轩王爷的侍卫,但是,却是有官职在身的人,而且是轩王爷的左膀右臂,没有人敢得罪的,而且甘南的问询并不是没有道理,他们是干什么吃的?!好好的看不住一个小丫头,如何放心他们照看大兴王朝的主心骨!

    到了后花园,看到司马逸轩正在赏花,很难得看到蕊公主在,一脸幸福微笑的站在司马逸轩的身旁,妩媚的表情有着掩饰不去的快乐和幸福感。她是什么时候来的?甘南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个时候不太方便提及丛意儿失踪的事情,就咽回了话,只是安静的站立在他们二人视线所及之处的最远处,安静的等着,心中却是焦急的很。

    蕊公主微笑着,快乐的说:“轩王爷,这花可是开得真好。”

    司马逸轩面色平静,淡淡的说:“这花原本是引自乌蒙国,你自然是瞧着喜欢。本王让你做的事情你做得如何了?”

    “蕊儿自然是小心的查问过。”蕊公主微笑着,身体微微的贴近司马逸轩的身体,她是如此的喜爱着这个男子,就算是死,她也情愿死在他怀中。“这种药花极是罕有,自然不是寻常百姓可以种植的,而且这种花只有皇宫里面有花种,所以外种的花都是只开花不结果的,所以不会有种子外传。蕊儿也只是带出来几朵,也没有机会在外面种植,这花种确实曾经失踪过,是送于了这儿一位尊贵的人。”

    司马逸轩不着痕迹的将身体轻轻外移了几分,淡淡的说:“这么说,你是知道这拿到药种的是何人啦?”

    蕊公主微笑着,看着司马逸轩,有些哀求的说:“轩王爷,您可不可以抱抱我,我就告诉您是谁拿走了花种。如果您肯亲亲我,我就去救了那个丛雪薇,否则,她有可能活不过今冬!”

    司马逸轩冷冷的说:“她的生死关本王何事,那是本王皇兄的事情,你可以去和他谈条件。除了本王心爱的女子,任何人在本王心中不过视若草芥。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

    蕊公主轻叹了口气,哀伤的说:“或许是命里欠您的,要如此的在您面前做践自己!却是心甘情愿让您欺负和看轻,明知道您心里只有那个丛意儿,却如此不管不顾的想要亲近您,难道您心中就没有一点对蕊儿的怜惜吗?就算只是一时的怜惜也好,蕊儿也觉得这一生足矣!好吧,您也明知道蕊儿不会不告诉您,蕊儿也只是想要让您欺负一下,蕊儿这就说于你听。”

    “本王知道是谁。”司马逸轩淡淡的说。

    “您知道?”蕊公主睁大眼睛脱口说,“这怎么可能,蕊儿知道是他的时候还真是以为自己听错了,根本不可能想到会是他!”

    “他一直是个沉默少语的人,孝顺,不喜武功,只喜读书,但是,却是几个太子当中最稳重可靠的人,也是最懂事最沉稳的人。”司马逸轩淡淡的说,“或许正是因此,他才有可能察觉出这许多事情背后的真相,他能够猜测得出,并不奇怪。”

    蕊公主轻声说:“他确实是沉得住气,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他母亲去世的真相,然而却能够放弃许多,表面温和谦恭的对待自己的杀母仇人,然后一步一步的计划,直到目前这一步,可惜还是被发现了,不然可就真是既报了仇又不惊动任何人。此时若是知道自己的计谋失策,一定会痛苦不堪!”

    司马逸轩点了点头,说:“本王却不会相信他会放弃,他一定不仅仅只准备了这一条路,他会准备许多的方法来报复丛家,他如此谨慎,甚至骗过了所有的人,一定是筹划了很久,本王倒是小瞧他了。”

    蕊公主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说:“只是看他平常是个是非极少的人,应该不会和这等子事情联系在一起,我知道的时候,还真是觉得意外,他那么的淡泊于权利,甚至放弃自己可以成为未来皇上的机会,让司马溶获得这种殊荣,没想到,最有心机的竟然会是他。”

    司马逸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轻轻回头看了看站在他视线范围内的甘南,问:“甘南,有什么事?”

    司马逸轩隐约觉得好象有什么事情使甘南很烦躁,好像一直希望到自己能够回头看到他的存在,这种感觉越来越重,使得司马逸轩不得不在与蕊公主的交谈中抽空转过头来看着甘南。

    甘南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蕊公主,不知道要不要说出丛意儿失踪的消息。“没什么事,您和蕊公主先聊,等蕊公主走了,属下再禀报。”话说到这儿,甘南有些恨自己,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说才好。在丛意儿呆在太上皇那边的三天时间里,司马逸轩好像表现的并不是特别的关心,反而极少提起丛意儿。确切的讲,是根本就没有提起丛意儿的名字,就好像丛意儿突然间在司马逸轩记忆里消失了一般。

    司马逸轩看了看甘南,心中有稍许怀疑,但是,他的注意力接着转到了蕊公主身上,“事情既然已经这样,本王也不想再做阻拦,他远比本王想得有谋略,也懂得取舍,为了专心复仇,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注意,竟然舍得放弃未来皇上的继承权,司马溶和他比起来就太过毛躁和心急,不懂得隐藏自己。”

    “那么蝶润呢?您就任由她成为当今皇上的贵妃吗?怎么说,她也是您手底下的人,她这样做不是故意令您难堪吗?”蕊公主盯着司马逸轩,有些故意的问。

    司马逸轩淡淡的说:“这样,你不是少了个所谓的敌人吗?她以前是本王认识的人,而如今却只是一个陌生人,本王管不得她要如何,她想如何就由她如何去吧!”

    蕊公主顿了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她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男子,在乌蒙国,哪有人敢如此对她,她想要怎样的男子得不到?从来乌蒙国就和这大兴王朝不同,那儿的女子自由的很,想要如何都可以,但在大兴王朝,却不能!

    “蕊公主,本王想要告诉你,不要把感情放在本王身上,本王知道你的想法,但是,这根本不可能。”司马逸轩并不看蕊公主,淡淡的说,“有时候,一个人的心空间很大,可以容下许多的事情和是非,有时候却很小,只住得下一个人。本王心中可容天下事,但,却只装得下一个人,如果你致意不肯放手,难过的只是你。”

    “您还是放不下丛意儿?!”蕊公主不甘心的说,“她到底有什么好?值得您如此缠绵徘徊?”

    司马逸轩依然不回头,倦倦的说:“如果一个人在心中扎了根,就算是连根拔掉了,疼得依然是自己,依然会在经年后不触也痛。她已在本王心中扎了根,就如身体所流血液,若是失了,消失的只可能是这身体的生命。”

    蕊公主低垂下头,轻声说:“那您就不要要求蕊儿,您也在蕊儿心中扎了根,如果您要求蕊儿放弃您,就如同把您从蕊儿心中连根拔掉,只会让蕊儿伤痕累累,会要了蕊儿的命,您,既然自己放不开,何必强求蕊儿放开?”

    司马逸轩轻轻叹了口气,说:“世上的事情真是奇怪,你喜欢的不喜欢你,你不喜欢的却偏偏纠缠着不放,这三日本王给了她足够的时间,可她却宁肯选择沉默,视本王如同不存在。蕊公主,本王确实要求不得你,但,这伤痛最后伤到的只可能是你,何必。”

    蕊公主不再吭声,静静的站在司马逸轩的身后,安静的看着花园中的花花草草,守着一个心中并没有自己的男子偷偷的流着泪快乐着。她觉得,这竟然也是快乐的,纵然司马逸轩不爱她,可以看到他,也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甘南心神不安的站在那儿,心里恼恨着为何这个蕊公主如此不识趣,司马逸轩已经不再理会她了,她却仍然好好的站在那儿不肯告辞离开,真是够‘讨厌’的!等会蕊公主离开的时候,他要如何向司马逸轩说出丛意儿失踪的消息?大兴王朝疆域广阔,想要寻找一个安心消失的人实在是困难,她可以躲藏在任何一个地方,如果她可以在太上皇眼皮底下消失,就一定可以在众人眼皮底下活着!

    风轻轻吹,吹进司马逸轩的心中,全都变成了寂寞,充满了心中的角角落落。他从甘南的眼中看到了焦虑,这种焦虑让他一个念头就是,一定是丛意儿出了什么事情,丛意儿出了什么事情?司马逸轩心中苦笑一下,三天,没有丛意儿的消息,简单的说,丛意儿一定是选择了‘离开’,在大兴王朝想要藏起自己,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尤其是丛意儿。从看到丛意儿可以自由的站在千年冰块雕成的雕像前那一刻开始,他就明白,他无法掌控她!

    终于捱到蕊公主离开,甘南的焦虑几乎要全部爆发出来,但面对司马逸轩,他还是选择了他可以做到的最冷静的状态,丛意儿可以莫名其妙的在旧居太上皇眼皮底下消失,这已经可以说明,她绝对有能力生存下去。那个地方岂是寻常地方,为了保护太上皇,那儿有着大兴王朝最优秀的人,武功更是人中龙凤,她可以离开,就说明她远远在这些人之上。

    “甘南,出了什么事?”司马逸轩淡淡的问,眼睛看着面前的花花草草,在风中轻轻摇摆,有说不出的闲适味道。

    甘南没有废话,简单的说:“主人,刚才太上皇那边来人,说住在那儿的丛姑娘,突然不见了三日,就在众人眼皮底下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太上皇已经派人遍寻,仍然不见。”

    司马逸轩一顿,那心中的苦笑在唇畔慢慢展开,丛意儿,终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控制的女人,她,始终都是一个迷!“意儿她在旧居消失?那儿竟然没有人发现?”

    司马逸轩并没有甘南想像中的焦虑和不安,甚至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本王知道了,她要是一定离开,任何人阻拦不住她,就由她去吧,如果她心中有着本王,自然会回来。”

    甘南愣了愣,本以为司马逸轩会焦虑万分,动用他手下的人马四处寻找,丛意儿是轩王爷心中的唯一,是比王爷生命更重要的人,但是,司马逸轩的反应却让甘南大跌眼镜,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剑起,风起,花舞如雨,溅起水面薄薄雾汽,恍若眼花。剑停,风静,花落满地,水面平静如镜,一人安静而立。素衣淡衫,面若凝脂,唇畔浅笑,雅丽脱俗。

    她喜欢这儿,在这儿呆了几日,距离京城不过数里的一个小小山峰,其实不用遥望就可以看到旧居,但,这儿太过偏僻,没有人会想到丛意儿会选择这儿,就在众人眼皮底下,逍遥自在的呆着。京城也异常的安静,太上皇曾经派人四处寻找过她,甚至曾经有人问询过她有没有见过某某模样的一个女子,却没有人想到她就在他们面前。她不过是换了平常女子的打扮,做了一个安静的寻常女子,来寻找她的都是太上皇身边的人,他们确实非常出色,但却不肯相信一个王府的千金会做她这般寻常打扮。他们只在寻找一个太上皇在意的,轩王爷心仪的女子,怎么可能这般‘平常’!

    她想,如果是甘南他们,或许她瞒不过去,但是哄骗这些个守在太上皇身边的人,实在是太过简单的事情!

    她甚至可以出现在京城,坐在京城的饮香楼吃饭,都没有人会想到她就是丛意儿,毕竟,乍一看起来,她实在是太过普通。

    只是,心里竟然有隐约的失望,她心中原是以为,以司马逸轩的性格,她突然不见了,一定会动用手下人四处寻找她,却为何如此安静,安静到甚至在街头看不到甘南甘北的身影,好象她根本就没有失踪,确切的讲,她觉得好象司马逸轩根本就不认识她!

    她并没有刻意的隐瞒自己。但他也没有刻意的寻找她。

    她相信她瞒得过任何人,却一定瞒不过他!

    饮香楼,高朋满座,大家大声谈笑,唯有临窗的桌前坐着一位年轻的公子,年纪轻轻却气质淡泊,瞧着好象是哪家的公子,闲了出来饮酒,独自坐在一张桌前,面前摆着几个小菜,烫着一壶好酒,却并不着急饮酒,偶尔浅浅一口,甚是闲适。一件淡淡的衣,却透着干净和随意,质地却不错,应该是家境不错的公子。

    丛克辉一踏进饮香楼的二楼,就一眼瞧见了这位年轻的公子,看着竟然有说不出的亲切感,犹豫一下,走到年轻公子的面前,不知为何,虽然对方虽没有凌人的气势,他却不敢张扬跋虞,语气甚是和气的问:“这位公子,这儿可有人坐?如果无人,我可否坐下来与公子共用一张桌子?”

    年轻公子抬眼看了一眼丛克辉,一张脸,清秀的很,是个极有教养的书生模样的人,笑容里有着一份贵气,瞧着隐约有些许莫名的熟悉之意,淡淡的笑,温和的说:“丛公子随意。”

    “你知道我姓丛?!”丛克辉一愣,仔细看了看对方,虽然对方看着有些熟悉,但,并不认识。

    年轻的公子笑容依旧,温和的说:“丛公子进来的时候,早有伙计高声招呼,我听到了,自然就知道你姓丛了,这很奇怪吗?”

    丛克辉想了想,点点头,说:“倒是我大惊小怪了。”

    在桌前坐下,丛克辉招呼伙计点了几道饮香楼的招牌菜,看着对面的年轻公子,笑着说:“虽然和公子是初次相识,但看着亲切,也算是有缘,这次就让我坐东,请公子尝尝这饮香楼的招牌菜,不知如何称呼公子?”

    年轻公子一笑,语气依然温和,笑容依然淡淡,“我姓苏。”

    “你姓苏?”丛克辉听到这个姓,忽然自我解嘲的说,“碰到一个瞧着亲切的人,竟然也是姓苏的,真是有趣的紧,刚刚恭手让出我的未婚妻,就是姓苏的,知道这儿的苏府吗?与我们丛王府有着亲戚关系,有两位姑娘成了宫里的王妃和太子妃,也是姓苏的。”

    年轻公子微笑着说:“好象听人说起过,如此说,你就是丛府的大公子丛克辉了。听说,你的妹妹也成了二太子妃,岂不是也是喜事一桩,听说他们二人自幼相识,感情深厚。至于你,或许得失不过一念之间,失了苏家的小姐,也可以遇到更好一些的。”

    丛克辉叹了口气,轻声说:“世上事哪里可以事事如意,那二太子——这儿也没有外人,我看公子也是个性情中人,有些事说与你听也无妨,正好也可以解解我心头的郁闷之意,人呀,何时可以得意尽欢?!——不错,我是有一个妹妹成了二太子妃,而且和我的未婚事嫁的是一个人,可是我还有一个更要命的妹妹,说她要命,是她一个小小丫头,竟然可以搅动二太子和轩王爷的心意,轩王爷你是一定听说过的,什么时候他为女人动过心?偏偏就是他,为我那个妹妹动了心,生出许多是非,而且就是因为这个妹妹,让二太子淡了对我另外一个妹妹的爱意,并且夺走了我的未婚妻。”

    年轻公子只是微笑着听丛克辉说,不说任何一句话。

    突然,丛克辉轻声嘟囔了一句,“真是邪门,说谁竟然就来了谁!”

    年轻公子微侧目,看到楼下上来几个人,打头的正是二太子司马溶,紧跟在他身后的正是丛克辉刚刚提起的苏娅惠,着一件大红的衣裙,仍然有着初嫁女子的羞涩和温婉之意。乍一看到坐在窗前的丛克辉,苏娅惠微微有些愕然,一时之间呆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丛克辉硬着头皮,施礼,称呼:“二太子,二太子,妃,这么巧,在这儿遇到。”

    司马溶漠然看着面前的丛克辉,却看也没看坐在丛克辉对面的年轻公子,径直走入雅间,连个招呼也没有,甚至连头也没点,倒是苏娅惠努力温和的一笑,虽然没有说什么话,到也算是回了个招呼。

    年轻公子轻轻一笑,淡淡的说:“这位二太子,性格可是有趣的很,凡事喜欢走极端,可怜好好的苏姑娘嫁了这样一个人。”

    丛克辉重新坐下,无奈的说:“和她是表兄妹,是世交而定的婚事,感情却并不算太多,她太温和,太过规矩,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但是,真的让她嫁了别人,心中还是不太舒服的。更可恼的是,二太子娶她,根本不是因为真心喜欢她,只是为了报复我另外一个妹妹,也就是嫁了他的妹妹,恨她心中没有他只有轩王爷,咳,这话说了,你听着也乱,我也说不明白,不说了,我们还是喝酒吧。”

    年轻公子微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酒杯,浅浅喝了一口。

    看着丛克辉一口喝下他杯中所有的酒,神情有些落寞的看着自己,继续说:“我是个倒霉蛋!本来我这个倒霉蛋日子过得不错,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切乱了套,或许人呀,是真的不能做什么坏事,终有一天,会报应在自己身上!我有个特别有心机的母亲,她呀,就是太有心机了,不仅害了我,也害了我妹妹,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有些事情真是说不明白,我们一直不放在眼中的另外一个妹妹,却突然成了大家眼中的宝,让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说着,一杯一杯的喝着酒,脸色渐渐红了起来。

    年轻公子依然只是闻着酒香,偶尔吃口菜,并不饮酒,神情安静的听着丛克辉唠叨。

    “苏公子,我和你说,人呀,真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丛克辉傻笑着看着面前的年轻公子,唠唠叨叨的说,“我那个妹妹其实是我的堂妹,是我叔叔和婶婶的遗腹子,我那个婶婶真是个漂亮的女子,比我母亲漂亮,所以,听说,好象喜欢我母亲的人最终娶了我婶婶,所以我母亲对她和她母亲恨之入骨,可是,再怎么用尽心机,这个丫头却依然成了我们丛府的最大心病,她竟然出落的让轩王爷也动了心,让二太子忘记了他一直喜欢的惜艾,那个丫头,就这样乱了整个丛府,人呀,真是算不过天意,这样的结果我认,谁让我母亲对婶婶用了心机,害了婶婶,也让叔叔送了性命,这是报应,那个丫头,其实倒真是一个不错的丫头,虽然模样不如惜艾精致,却绝对是个让人眼前一亮的丫头,那模样和气质绝对不是一般的优秀,和她比起来,惜艾更象是一朵画出来的花,她到更像是一朵自然天成的鲜花!”

    年轻公子温和的看着丛克辉,并没有让他停止唠叨,或许这样说说,对心中郁闷的丛克辉并不是一件坏事。

    突然,年轻公子的神情变了变,下意识的把面庞转向了窗外的方向,神情也有些许紧张,楼下,司马逸轩带着甘南和甘北走了上来,几日不见,司马逸轩明显瘦了许多,神情也有些落寞,眉宇间有着抹不去的忧郁和寂寞,他去了另外一个雅间,他上来的时候,刚好店里的伙计挡住了窗前的年轻公子的身影,他也没有注意到窗前的年轻公子略微有些紧张的身影。

    “轩王爷!——”丛克辉醉眼朦胧的喊了声,想要施礼,却一个踉跄险险摔到地上。

    司马逸轩看到醉意满脸的丛克辉一头栽向地面,一抬手,一股力量轻轻托住了丛克辉的身体,淡淡的说:“罢啦,难得能够痛快喝杯酒,不必拘礼。”

    丛克辉傻乎乎的笑着,看着司马逸轩离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突然落下泪来,沮丧的说:“人呀,真是各自的命,你说这个轩王爷为什么这么好命,可以生得如此优秀,可以让这么多的人放在心上,让我那个心高气傲的妹妹乱了分寸,致意在自己的婚礼上说出她心里真正喜爱的是轩王爷,失了可以和二太子好好过下去的可能,唉,真是不能比呀!”

    年轻公子神情似乎有些恍惚,并没有应答丛克辉。

    丛克辉长叹了一声,悲哀的说:“你看,连你一个刚刚认识他的人都这样被他吸引,你说还有什么人不喜欢他!?连我对他也只有敬意而无恨意,说实话,我到宁愿苏娅惠她喜欢的是轩王爷而不是那个二太子!喂,我在和你讲话,你有没有在听呀?”

    年轻公子点了点头,轻声说:“我一直在听。”

    丛克辉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傻笑着,语无伦次的一直在说,年轻的公子一直坐在那儿,安静的听他说,好象那是他唯一可做的事情。

    伙计推门送菜进雅间,门没有关严,风一吹,竟然悄悄吹了开来,从年轻公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正在饮酒的司马逸轩,有些落寞,非常安静,似乎有满腹的心事,清瘦了许多,虽然依旧英俊,却明显的憔悴了许多。年轻公子似乎有些难过,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却看到了坐在司马逸轩对面的人,一个美丽动人的女子,浅浅微笑,妩媚清秀的看着司马逸轩。他微微愣了一下,轻轻笑了笑,隐约有几分自嘲的味道,似乎是笑自己无趣,收回了目光。

    “搞什么名堂,瞎了狗眼了吗!”一声娇斥突然传入众人耳中,语气中充满了娇横之意,入耳的还有清脆的打击声,应该是一巴掌打在了人脸上的声响,听来有些心惊。

    众人抬目同时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异族打扮的女子,正在训斥一个可怜的小伙计,那个小伙计大约是不小心弄脏了那女子的衣服,看情形并不是特别的严重,只是小伙计不小心溅了些汤汁到那女子的裙衫上几滴。小伙计的脸上有明显的手掌痕迹。

    “不过是几滴汤汁,至于你如此大呼小叫吗?”丛克辉歪着脑袋,在如此酒醉的情形下,他竟然还可以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并且仗义的管闲事,到让他对面的年轻公子有些意外,忍不住微笑了一下。

    那少女立刻冲到丛克辉面前,清脆的声音说:“你倒是肯管闲事,我就是喜欢如此大呼小叫,你能如何?!”说着,竟然抬手就是一巴掌,利索的落在丛克辉的脸上,完全没有防备的丛克辉实在的挨上了这一巴掌,立刻半边脸红了起来,有了五个细细的指印,一时之间呆愕的立在当地,无语无言。

    过了好半天,丛克辉才恼怒的指着异族少女,恨恨的说:“哪里来的野丫头,竟然敢动手打我,你也不问问我是谁,小心我——喂,你有毛病是不是!怎么这么喜欢打人?!”

    丛克辉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挨上了一巴掌,异族少女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手脚利索,看起来应该是会家,不然的话,也不敢如此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手打人,而且全无惧意。并且看她打扮,应该是来自他国别乡的女子,且出身富足。“你是什么人关我什么事,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最多不过是个王府的公子,你能吃了我不成!”

    年轻公子一旁坐着,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好象挺乐意看这场突然生出的风波,竟然没有说任何的话帮腔或者制止。

    丛克辉的酒此时醒了大半,但除了愕然的看着面前的异族少女外,竟然别无他法,他还真没有碰到过如此‘不讲道理’的女子,就算是他表妹丛意儿,也不曾如此张狂过,如此不管不顾的出手打人,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说起来,丛意儿也还是听话的,只是偶尔有些任性,比起面前这丫头还是好许多的。

    “阿萼,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跑来这儿了?”蕊公主的声音在众人后面传来,她从雅间里走了出来,看着自己的小妹正和丛克辉剑拔弩张的站着,旁边还坐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素衣素服的,看着似乎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异族少女回头看到蕊公主,欣喜的说:“蕊姐姐,你果然在这儿,我到处在找你,这大兴王朝还真是好玩,难怪你来了就不肯回去,父王和母后派人来找你,你也不肯回去,这儿果然有趣的紧。”

    司马逸轩也一眼看到了坐在那儿的年轻公子,微微有些愕然,但年轻的公子立刻微微一点头,好象是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表情平静淡然,看得出来并不认识他们,只是客气而礼貌的打声招呼,有些许距离,司马逸轩犹豫了一下,说:“这位公子看起来有些眼熟,我们在哪儿见过吗?”

    年轻公子微微一笑,说:“轩王爷是不是认错人啦?”

    “你认得本王?”司马逸轩看着面前的年轻公子,平静的问。

    年轻公子淡淡一笑,说:“刚刚听丛公子称呼过您。”

    司马逸轩没再说什么。

    蕊公主正在劝阻自己的小妹,这个小妹,最是天不怕地不怕,年纪不大,却是一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满脑子的主意。看到她和丛克辉发生冲突,蕊公主实在是一点也不奇怪,要是小妹出现的时候周围没有风波,那才是怪事呢!

    阿萼却并不怎样紧张,反而很是好奇的看着司马逸轩,眼睛中有亮晶晶的神采,笑嘻嘻的说:“原来你就是让我姐姐怎么也不肯回乌蒙国的轩王爷呀,果然是个很帅的家伙,喂,你这个家伙和轩王爷比起来可真是差许多了,要是你是轩王爷一般的人物,那种口气训训我到还罢啦,现在,你得郑重其事的向我道歉,还有你!”她一指年轻的公子,半真半假,怪怪的笑着,说,“你也得向我道歉,例来是英雄救美,你竟然看着我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被人训斥却视做未闻,就称不上英雄,所以,你也得向我道歉!”

    年轻公子淡淡一笑,淡淡的说:“我并未自称英雄,也并未觉得你是美女,如何有错?”

    阿萼一窒,盯着年轻公子,气恼的说:“你竟然说我不漂亮!”

    年轻公子依然微笑着说:“你很漂亮。”

    “那为何说我不是美女?”阿萼恼火的说,一把推开蕊公主,紧盯着年轻公子,想从那张平静淡漠的脸上找出原因,几乎就贴在对方脸上了。“我不是聋子,我听得清清楚楚,你明明就说你并未觉得我是美女,难道你想睁着眼说瞎话不成?”

    年轻公子淡淡的笑着,根本没怎么看到他动,就似乎突然间换了地方,阿萼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轻轻的一推,她就稀里糊涂的换了地方,又回到了原处,而年轻公子依然微笑着面色平静的看着她,语气温和的说:“姑娘何必在意我的看法。”

    阿萼不是个傻瓜,她立刻明白,眼前的年轻公子绝对不是一个表面上看来如此弱不禁风的家伙,而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根本没有看到他如何动手,就逼退了她,而且完全的不着痕迹,在别人眼中,她似乎只是说过话后又立刻返回了原处,但只有她明白,她是被对方轻轻用真力送了回来。她没有表情的看着年轻公子,对方眼中依然清澈一片,好象什么也没有发生。

    “好吧,你想道歉就道歉,不想道歉就随你。但是,他,绝对不行,他一定要向我道歉!”阿萼指着丛克辉,一字一句的说,但语气里明显有了些犹豫,她担心,丛克辉和这年轻公子一起饮酒,若是二人关系密切,这年轻公子出手相助,就算是自己的姐姐和轩王爷在,自己也是要吃些亏的,“这,你总不会再阻拦吧。”

    “他说你不过是实话实说,你打他已经出了气,何必再多事计较。”年轻公子淡淡的说,“还是你和你的姐姐叙旧,丛公子和我继续喝我们的酒,聊我们的天,如何?”

    阿萼恨恨的看着丛克辉,心里骂了千百遍,但是,面上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你们大兴王朝的人就会欺生,若是在乌蒙国,我早就扒了他的皮,还能让他站在这儿不成,最起码也要斩了他的舌,让他后悔自己的多嘴多舌!”

    年轻公子轻轻一笑,没有说什么。他越是如此,越是让阿萼恼火,摆明了看不起她,真是够可恶的,但是,刚刚她出手就发现,对方的实力绝对在她之上,随时可以让她丢了性命!突然她转向司马逸轩,微笑着说:“姐夫,你可肯替阿萼出这口气,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歹我姐姐她也是你的人。”

    司马逸轩面无表情,懒懒的神态,就好象没有听到阿萼的话,也没有看到面前这个女子。

    蕊公主有些难堪,她知道,司马逸轩绝对讨厌这个称呼,她盯着阿萼,嗔怪道:“阿萼,这是在大兴王朝,不是我们的乌蒙国,你不要恣意妄为,人家好好的坐在那儿,怎么就招惹到你了,而且,丛公子也是二太子太子妃的哥哥,你不要多事,说你两句,也是应该的。”

    阿萼眼睛转来转去,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考虑什么。

    年轻公子的表情有些隐约的笑意,这个阿萼绝对是个聪明灵活的家伙,他看着她,就好象是在看一场好戏,他知道,这丫头心中有些不甘,但聪明的她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她打起了司马逸轩的主意,可惜,司马逸轩却是个例外,根本不打算趟这次混水。突然,阿萼手腕一动,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没有人注意到。

    丛克辉只觉得一股凉气扑面而来,一丝隐约的杀气直奔自己的喉咙,年轻公子的笑声听起来似真似幻,与此同时,丛克辉觉得好象自己的脚一软,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耳听得年轻公子淡淡的声音说:“来,丛公子,我们继续喝我们的酒。”

    “臭小子,你为什么总是和我对着干?!”阿萼大声说。

    没有人理会她,她也只是大声咋呼,却并没有表明指得是哪一位,虽然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年轻的公子,可表情却是对着丛克辉的,她不是个傻瓜,她从丛克辉的表情中看到,他的躲闪根本就是茫然的,她射出的银针悄无声息的落在丛克辉身后的柱子上,没入三分之二的深度,如果落在丛克辉的喉咙处,绝对可以让丛克辉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但现在,傻乎乎的丛克辉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却幸运的躲了过去,一定是那个年轻公子在捣乱!

    司马逸轩安静的看着年轻公子,这个年轻人,武艺深不可测。

    “阿萼,你还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随姐姐一起回客栈休息。”蕊公主真的是有些生气了,这个小妹,真当自己是乌蒙国的公主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不成,那个年轻人,摆明了不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只他那份坦然,就可以知晓,这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这位公子,可否坐下来与你饮上几杯?”司马逸轩微笑着说,他微笑的时候,看起来英俊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心动,他的笑容有着莫名的温柔和温和,态度也意外的平和自然,甚至没有自称本王。

    年轻公子淡淡一笑,看着司马逸轩,温和的说:“如果丛公子不介意,你也不介意三人对坐而饮,当然可以,请!”

    司马逸轩笑了笑,说:“当然不介意,难得碰到合脾气的人,如何介意周围的环境和人。来人,再上好酒,本王要好好的饮上几杯。公子如何称呼?”

    “苏。”年轻公子淡淡的语气,听来温和,却有着浅浅的距离,让人无法完全亲近。

    “原来是苏公子。”司马逸轩微笑着说,“听苏公子的口音应该是京城中人士,我倒是一次见到。”

    蕊公主一愣,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司马逸轩竟然当着一个陌生人的面,自称为‘我’。这是不曾有过的情形,司马逸轩是个心高气傲的人,根本不屑于与不相识的人交谈,却突然对一个陌生的年轻公子有了如此好的态度和语气,这有些奇怪。

    “轩王爷是个忙人,哪里有时间在这市井之间行走,今日若不是遇到这位姑娘,只怕轩王爷也不会留意到在下。”苏公子微笑着,举了举手的酒杯,“入乡随俗,在这京城中逗留,自然要讲这京城中的口音,免得因为是个外乡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司马逸轩爽朗一笑,说:“好,倒是我多事了,来,我们喝酒。丛公子,你也同饮。”说完,一杯酒一饮而下,全无犹豫。

    丛克辉有些傻乎乎的看着饮酒的司马逸轩,木偶般饮下手中的酒,傻兮兮的坐在那儿,对着突然间变得温和爽朗的司马逸轩,有些不知手脚放在何处,他知道,司马逸轩这态度绝对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面前这位姓苏的年轻公子。

    苏公子微微犹豫一下,看着微笑的司马逸轩,轻挑眉毛,调侃道:“轩王爷,在下知道你的酒量非常人难比,您这样喝法,分明是难为在下,我若是有如此好的酒量,何必和丛公子饮酒的时候一直悄悄的尽量少饮。”

    “你随意。”司马逸轩眼睛亮亮的说,似乎突然之间心情好了许多,“难得今日我心情如此之好,来,我们大家喝个痛快。”说着,杯中刚刚满上的酒又一饮而尽。

    苏公子吁了口气,说:“好吧,既然如此,在下就舍命陪君子。”说着,杯中的酒也一饮而尽,眼睛中含着淡淡笑意,温和的说,“只是请轩王爷稍微宽容些,只怕是在下沾了轩王爷某位故交的光,看轩王爷如此心情,定是在下令轩王爷想起了某人,来,为轩王爷的故交旧友干上一杯。”说着,竟然也将杯中刚刚满上的二杯一饮而尽,面上的肤色依然白净,看不出任何酒意。

    司马逸轩微微一愣,但也是眼神微微一闪,既而笑着说:“好啊,果然爽快,今日我真是高兴,能够遇到苏兄弟这样脾气相投的人,真是一大幸事。来,我们喝酒。”

    丛克辉一旁坐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傻乎乎的跟着一杯一杯的喝酒,原本已经有了醉意的脸更加红起来,到后来已经是醉眼朦胧,趴在了桌子上,喝里哼着说不出名字的小曲,咿咿哑哑的竟然睡了过去。司马逸轩和年轻公子好象没有看到般,依然对饮。

    蕊公主和阿萼呆呆的站在一旁,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何人在此喧哗?!”一声低沉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响起,司马溶沉着脸从雅间里走了出来,陷于半昏睡状态下的丛克辉正趴在桌上嘴里哼唱不休,时而高亢时而模糊,他的眼光落在丛克辉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侧头看了看表情微有些愕然的苏娅惠,冷冷的说,“原来是你的旧相识,大概是看到你,心情有些不舒服吧,要不要上去安慰安慰。”

    苏娅惠脸色一变,立刻深深的低下头,并不敢接话。

    司马溶正在继续说什么,一眼看到了司马逸轩,表情立刻变得更加冷漠,很不乐意的说:“原来是皇叔在这儿,侄儿打扰了。”

    司马逸轩并不理会司马溶,对着年轻公子说:“苏兄弟好酒量,这许多杯下去,到不见苏兄弟有任何酒意,我真是佩服的很。”

    苏公子面上已经有了浅浅的酒意,愈发衬得皮肤白净,吹弹得破,蕊公主一旁见了,心下叹了声:这年轻人果然清秀的很,如果是个女子,绝对算得上绝色佳人,只可惜生了个男儿身。

    “爱妃,去和丛公子打声招呼。”司马溶冷声说,似乎完全不在意司马逸轩的故做不见。

    苏娅惠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不知道如何做才好。

    “不行,这小子是我的人,可不许你再安排别人打他的主意。”阿萼的声音让众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看着阿萼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古灵精怪的表情看着司马溶,“我刚刚见到他就让他挖苦了一通,我正准备等他醒了酒后好好的收拾收拾他的,哪里允许别人抢在我前面。况且,她是你的爱妃,大庭广众下岂可以与别人的男子叙旧?对啦,你是什么人?爱妃,应该是个太子王爷之类的吧?看你年纪和轩王爷差不太多,又喊他皇叔,那应该是个太子了吧?”

    苏公子微笑着看着阿萼,心中突然冒出个念头,唇畔的笑意如同湖水般温柔的荡漾开。

    “如果随了你的想法,这丛克辉到也算是个因祸得福的人。”司马逸轩调侃的声音在年轻公子耳畔响起。

    苏公子侧目看了看司马逸轩,微笑着说:“他因为别人的错误失了心爱的女子,或许算不上心爱的女子,也毕竟有着一份面子在,这阿萼虽然是乌蒙国的女子,性格泼辣爽朗,到也有趣。如果二人有缘在一起,说不定是个美满姻缘。”

    司马逸轩点了点头,轻声说:“这主意不错,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这丛克辉到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虽然有些坏习气,也算是丛府里少有的心善之人,没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念在他是意儿堂兄的份上,我就帮他一帮。”

    “意儿?”苏公子微微有些意外的问,但继而淡淡一笑,轻声调侃道,“原来轩王爷也放不下这红尘,也有些儿女情长。”

    司马逸轩看着苏公子,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出言。

    司马溶冷冷一笑,说:“好啊,既然如此,本太子就成全你,让他娶你为妻,你看如何?”

    阿萼面上微微一愣,却泼辣的说:“你是什么人,就算你是大兴王朝的太子,又如何可以左右我的婚姻之事,你或许可以指责你的爱妃,不过因为或许他们二人曾经相识,但,你却左右不得我的事情。收起你的太子权势,我想嫁何人,想让何人娶我是我自己的事情,你还是忙你自己的事情吧,真是无趣!”

    司马溶一窒,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指着阿萼,恼怒的说:“哪里来得野丫头,竟然敢如此与本太子说话,来人,把她——”

    “她是本王的客人,蕊公主的妹妹,司马溶,何必在此如此失了风度。”司马逸轩淡淡的说,“就算你想成人之美,也不必着急成如此模样,阿萼,本王到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建议,丛克辉他虽然不算是顶尖人物,到也不失为一个男子汉,可以考虑考虑。”

    阿萼一挑眉,嘴一噘,不乐意的一扭身子,看着趴在桌上依然醉意浓重的丛克辉,听着他有一声没一声的哼着歌,说:“不带这样的,就算是想让他娶我,也得拣他清醒的时候,你们总不能让我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告诉他,轩王爷和某位太子爷作主把我许给了他吧,真是的,你们也真会乱开玩笑,我还没傻到那种程度。”

    年轻公子忍不住一笑,这个阿萼,绝对是个有趣的人儿,如果丛克辉能够娶她为妻,真的是因祸得福,那个苏娅惠虽然是司马溶突然起意娶走的,但,苏娅惠心中却早已经有了司马溶的痕迹,反而是这个阿萼,本就是个简单精灵的女子,心中全无杂念,谁能娶到她,倒真是福分一场。

    司马溶真是满腹的恼怒无处发泄,只得转身离开,苏娅惠急忙紧走几步跟了上去,头也不敢回,眼角竟然有隐约的泪痕,她不是个复杂的人儿,心中对着无辜的丛克辉有着一份驱散不去的愧疚,可,她现在已经是二太子妃,又能如何?

    “不过是个可怜的人儿。”司马逸轩淡淡的说,“她并不是司马溶心中牵挂的人,这个名份对她来说,实在是份多余!”

    苏公子没有说话,安静的喝下杯中的酒,看着窗外。

    二人一直喝到暮色初上,苏公子面上的酒意依然是浅浅淡淡,司马逸轩则根本看不出酒意,蕊公主和阿萼一直在一旁的桌前坐着,默默的看着,心中满是怀疑:司马逸轩酒量好她们是知道的,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可以和司马逸轩拼酒到如此程度,真不是一个寻常人儿!

    “时候不早了,在下要告辞了,今日与轩王爷一起饮酒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希望会有来日。”苏公子站起身,首先提出告辞,他站起来的时候身形微微有些摇晃,看来,还是有了一些醉意的。

    司马逸轩并没有挽留,一挥手,微笑着说:“能够遇到苏兄弟真是我的福气,大家有缘自会相会,如果苏公子肯在这京城多留些日子的话,我一定会日日来烦扰苏兄弟的。路上好走。”

    苏公子点了点头,微笑着下了楼,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这人好酒量,竟然可以和轩王爷对饮到这个时候还看不出醉意,比这个丛克辉真是强上百倍了,可惜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来历。”蕊公主轻声说,有些疑惑的看着窗外的暮色。

    “他是个会家。”阿萼轻声说,“他一定是有很好的内功,他们二人不是在饮酒,而是在拼内力,应该还是轩王爷更胜一筹。其实也说不上这丛克辉就是个不堪的家伙,最起码他是个平常人,平常人自然有平常人的福气,能够被你的心上人注意的人,一定有常人不及之处,这个姐夫确实是个出色的人儿,但是,姐姐,好象不是你能够配得上的人,姐姐还是趁早收回自己的情意为好。”

    蕊公主有些恼怒的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要以为你是我妹妹,我就不能拿你如何!”

    阿萼不以为然的说:“我不过是说实话而已,我也喜欢英俊潇洒的人儿,但是,我一看到轩王爷,就知道他必定是心有所属,而且是个非一般人儿可以了解的人,何必把时间花在一个并不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儿身上,我们乌蒙国有那么多出色的人儿,哪一个不是对你情深意长,如果嫁了他们,也好过嫁给轩王爷,而且,轩王爷他可有意娶你?我来大兴王朝有几日了,听市井人说,这轩王爷迷恋着一个女子,是丛府的千金丛意儿,妹妹是不希望你到最后只落得一心愁怅!”

    蕊公主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叹了口气,望着窗外,好半天好半天才慢慢的说:“你说的话都有道理,但是姐姐已经放不下他,纵然这一生他都不会爱我,却并不能阻拦我爱他,他爱不爱我是他的事,我爱不爱他却是我自己的自由。妹妹,或许嫁了别人可以幸福,但是,只有爱他才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

    阿萼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皇宫,清冷的风吹过,一院的寂寞,蝶润依在廊柱前,任风轻轻吹动衣裙,一脸的清冷漠然。皇上还没有来,这段时间他总是腻在这儿不去,难得这个时间不出现,不过,她也正好有时间清静一下,可以站在这儿想想自己的心事。她手里有个小人,拿在手里,一根银针静静的插在小人身上,决绝而毫不仁慈。

    “这样并不能伤了我。”一个声音在前面的花丛中间响了起来,声音如同晚风,飘忽而安静。

    蝶润身子轻轻一动,仿佛受了惊,抬眼看着面前的花丛,一个素衣女子安静的站在中间,似真似假,一张清秀的面容,表情恬静淡然。风一吹,花瓣飘舞,掺着秋日落下的树叶,在夜色并不清晰的光线中,极是美丽,极不真实。

    “丛意儿?!”蝶润试探的问,她不相信,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一个区区丛意儿,如何可以出入高手林立的大兴王朝的皇宫,而且是皇上出入的地方?!仅仅次于正阳宫的暖玉阁,这根本不可能,而且,暖玉阁里可谓是机关重重,那花丛间也是机关重重,如何可以让一个丛意儿立于其中?或许是自己这几日一直在想着这个可恶的女子才会有了错觉吧!

    素衣女子微微一笑,轻声说:“蝶润,好久不见,可好?”

    蝶润仔细看着,花丛中的女子,发如墨,肤如脂,笑如花,人如玉,确确实实是丛意儿,绝对不会有错,但是,她是怎么进入这儿的?就算她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也不可能不经通报就出入暖玉阁!“你是如何到了这儿的?!”

    丛意儿轻轻一笑,说:“走来的呀。”

    说话间,她已经坐在蝶润面前的栏杆间的平台上,走近了看清楚穿了件淡粉的衣,披了件淡粉的披风,真是够大胆的,在皇宫里出入,没有皇上的命令,不穿夜行衣,不避众人眼目,就这样来去自由,不是她疯了,就是自己疯了。

    蝶润安静的想,却没有说话,丛意儿可以不惊动任何人来到这儿,武艺应该在自己猜测之上,她聪明的选择了不作任何反应。

    “你来这儿做什么?”蝶润轻声问,把手中的小人悄悄藏到了身后,那根银针无意中扎在她的手指上,她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丛意儿淡淡一笑,“不必藏了,我已经瞧见了,你这个方法对我来说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蝶润哪里想得到她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丛意儿,她们的出生年月根本就不是同一天,就算是同一天,自己也是千年之后的,蝶润如何可以伤害的了?!“我不过是路过这儿,过来看看你。皇上此时正在我姑姑那儿,一时半会的不会过来,正好我们可以说会话。如何?”

    蝶润把小人扔到花丛中,冷冷的说:“你既然可以不惊动任何人到了这儿,自然是有些我不知道的过人之处,你想要如何,随便吧!”

    丛意儿一笑,说:“司马澈如何可以说动你,让你帮他对付我姑姑?润公主,何必要如此呢。”

    蝶润身体一颤,冷冷的看着丛意儿,说:“你知道的事情还真是多,只是休要称呼我什么润公主,我不过是一个谁也不想要的累赘!自从我被他们丢弃在醉花楼前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女儿,他们不过是两个狗男女,一个所谓的乌蒙国的皇上,一个醉花楼的青楼女子,生下我这样一个私生女,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前途,亲手杀了她,她可以为了成全他,亲手将我丢弃,我心中哪里还有什么挂念!是我不小心,被司马澈知晓了身份,但我不想让轩王爷知道这一切,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将我送回乌蒙国,如果我回去了那儿,就再也没有可能见到他,我宁愿担个青楼的名字厮守在他身旁。而且,你那个姑姑也是个该死的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默许皇上将当时的皇后娘娘自己的结发妻子送入冷宫,并且逼死了结发妻子,难道我帮大太子有错不成?!那死去的人本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想要替他母亲报仇,何错之有?!”

    丛意儿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丛雪薇的往事确实不光彩,可她已经成了皇上的皇后。又能如何?

    丛意儿轻叹一声,说,“你们争什么?争你们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吗?逸轩他虽然废了你的武艺,但是,并没有完全让你失了全部,离开这儿,你依然可以活得很好,他除了废了你的武艺,并没有拿走你任何的东西。”

    蝶润冷冷的说:“你不觉得你在我面前喊轩王爷一声‘逸轩’的时候就如同给了我一刀吗?你不要把所谓的同情放在我身上,我心中极恨你,纵然你以为是对我好,我也会用最厌恶的心来想,不会听从!”

    丛意儿轻轻叹口气,看着夜色渐渐浓重,空气中有了寂寞和清冷的味道,隐约的风逐渐变得真实,有些寒意不禁,蝶润说得不错,此时她随意的一句话都可能伤害到蝶润,虽然她确实是有心想要帮她。她听到皇上对丛雪薇说得话,她知道皇上是如何看低蝶润,他只是把蝶润当成一时的工具,这个皇上虽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得到了丛雪薇,但对丛雪薇却是真的用了心,蝶润根本就是在作践自己!

    “你不用怜悯我。”蝶润淡淡的说,“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并不后悔,因为我知道我是为了我所爱的男人,你,对我来说,是穷一生之力要对付的女人!这已经让我不觉得人生无趣!我知道皇上他并不在意我。他心中一直有着丛雪薇,为了得到她,皇上用了许多的办法,包括不惜亲手‘害死’自己的结发妻子,在爱情面前他到算是个不错的男子,至少他肯为他所爱的女子用心。丛惜艾发现丛雪薇中了毒,但是没有猜测倒是谁,不过,丛雪薇却已经怀疑到大太子,只是没有明说,在这个皇宫里,为了自保,她一定会做出她能够做出的反击,虽然我没有在皇宫里呆过,但是,皇宫外面的世界一样残酷,如果没有轩王爷的庇护,我也不可能在醉花楼呆下去,她如何对付我,我就会如何的对付她,她要自保,我亦要自保,她有丛惜艾,我有我自己。”蝶润突然轻轻一笑,笑得凄美动人,声音有些飘忽,“一个蝶润足够她们二人花去全部的时间来对付——”

    丛意儿没有说话,这个故事她并不喜欢,每个人都仿佛历尽了沧桑,无法幸福的模样。

    蝶润看着丛意儿安静的走入花丛中,素淡的身影在夜色中看着极是美丽,仿佛风吹,那些花瓣在风中轻轻飘起,仿佛雨,把丛意儿裹在了中间,美丽的惊心动魄。丛意儿轻回头,看着蝶润,轻叹息,轻声说:“蝶润,你原本可以幸福的,为一个并不爱你的男子浪费你的一生,真的不值得。你,是个聪明的女人,好自为之。”

    风一吹,有些许潮湿之意,蝶润闭上眼睛,再睁开,夜意如水,花瓣静静落了一地,却没有了素淡的身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般的安静而寂寞着,突然,泪落如雨,一滴一滴落在已经冰凉的手背上,极是不真实。她恨丛意儿的关心,恨丛意儿那么容易就读懂了她的心事,知道她此时的无助和寂寞。为什么偏偏是丛意儿!

    酒醒来,丛克辉觉得头痛欲裂,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好象是和某个人喝了酒,窗外已经是清晨,他躺在客栈里,饮香楼已经有些喧哗声传来。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晨曦,有些不知身处何处。

    “公子已经醒了。”店里的伙计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恭敬的说,“苏公子临走的时候嘱咐过您醒来的时候一定让您到楼下吃顿清淡的早饭。”

    丛克辉有些疑惑的看着伙计,苏公子?什么苏公子?他,从二太子别苑呆了几日,伤势好了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丛府,心里郁闷出来转转,到了饮香楼,然后——然后好象遇到一个年轻的公子一起喝了酒,还有轩王爷,对,那个年轻的公子就姓苏。“他在哪儿?”

    “苏公子不住在这儿,他临走的时候安排好您的一切,才离开的。”伙计温和的说,看得出来丛克辉还有些酒意未醒,估计昨晚喝得太多,所以想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但是,喝了酒的丛克辉到少了许多原来的霸道之意,看起来顺眼了许多,“苏公子应该住在顺风客栈。”

    丛克辉点了点头,随着伙计下楼。

    “你醒得挺早呀!”

    一声清脆的声音吓了丛克辉一跳,抬眼看到一个漂亮的异族打扮的女子,漂亮的面孔,有些意图不明的笑意,他立刻就想起了这个女子是谁,昨天就是她打了自己两巴掌,让他颜面尽失。

    “你怎么这么个表情?”阿萼得意的一笑,她喜欢看到这个看起来蛮英俊的男子看到自己有些不安的表情,这让她觉得这个男子挺可爱的。“好象大白天看到了鬼,不过,就算是见鬼,象我这样漂亮的鬼多遇几个还是好的。喂,你发什么呆呀,我在和你讲话呀,你还没有为昨天的事情向我道歉呢!”

    丛克辉心说:真是倒霉,怎么又遇到这个丫头,这个丫头可真是惹不起,隐约记得她是乌蒙国的公主,虽然乌蒙国是个小国,一直臣服于大兴王朝,但,毕竟是个公主,他虽然是个有钱有权人家的少爷,还是不要招惹这种丫头的好。他装做醉意未醒的模样,在桌前坐下,低头喝自己的粥,心说:我不理你,看你能够如何!

    阿萼却不介意,身体轻纵,到了丛克辉对面坐下,托着腮,笑着说:“喂,丛克辉,我听我姐姐说,你也算是个有钱有权人家的少爷,你的父亲也是当今皇上的宠臣,你还有一个姑姑做了皇后娘娘,一个妹妹嫁了二太子做了太子妃,甚至还有一个妹妹差点成为轩王爷的王妃,却为何如此模样,难道我能够吃了你不成。”

    “男女授受不亲。”丛克辉心中暗自叫苦,脸上似笑非笑的说,“你是乌蒙国的公主,我当然要恭敬些,免得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你,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名。公主请不要为难我,我头疼的很,胃里很不舒服,昨晚我酒量不济,今日正难受的很。”

    “我怎么为难你了?”阿萼笑着说,“我只是觉得你极是有趣,也真是奇怪的很,姐姐说昨天那个二太子妃原是你的未婚妻,她为何不嫁你,却嫁了那个阴恻恻的二太子,我一看他,就觉得心里十分的难受,那个苏娅惠真是遇人不淑。算啦,那样的女人跑了就跑了,你再找一个比她更好的让她后悔就是了,何必一个人喝成如此模样,真是不值得。”

    丛克辉一愣,抬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听阿萼如此说,他心中竟然满是感动和安慰,原来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

    突然,感受到一股温暖的目光,和一份淡淡的笑意,轻侧头,不知何时,昨晚那个苏公子已经坐在了昨晚他们一起喝酒的桌前,正微笑着看着他们,眼睛中有份莫名的笑意,让他心里突然升起温暖。他对苏公子轻轻一笑,回头看着面前的阿萼,心情突然好了许多,语气间也轻松了许多,“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心里舒坦了不少,既然如此,我就暂且饶恕你昨日的无礼吧,当着那么多人,出手就打我,还让我道歉,怎么可能挨打的人还要向打他的人道歉,这不合乎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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