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争执-《终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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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萼哈哈一笑,说:“这样才好吗,我又不是真的要你一定要道歉,我们谈得舒服,就说明我们心中已经没有芥蒂。丛克辉,你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我姐姐说你不算是个好人,但至少你也不算是个坏人,最多是个小小的坏人!”
丛克辉有些尴尬的一笑,这算什么话呀。
“喂,你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阿萼突然看到了昨晚的年轻公子,正坐在他们二人的对面,微笑着看着他们二人。
“我一直在呀,只是你们二人一直在讲话,没有注意到我。”苏公子温和的说。
阿萼一挑眉,说:“你姓苏对不对?你的武艺到底有多高,为何我面对你的时候竟然全无还手之力?昨晚要不是你,我早就让丛克辉乖乖的道歉了,何必还要等到现在。虽然我在乌蒙国算不上高手,但也不至于在你面前半招也出不了呀?”
苏公子轻轻一笑,说:“那是姑娘谦让。”
“我才不会谦让呢。”阿萼不以为然的说,“我怎么可能让自己那么可怜呢,看着丛克辉在那儿对我指手划脚却不能惩罚他,以我的性格,只要有一线可能,我也会让他吃点苦头的,如果不是你昨晚出手帮他,他怎么可能皮肉全无损伤?!”
甘南从楼下走了上来,看到在坐的几人,径直走到年轻公子面前,恭敬的说:“您应该就是苏公子吧,我家主人请您到落雨亭一坐,我家主人已经准备了薄酒,正等您前去。”
年轻公子微微一笑,说:“为何我要过去,大家不过昨晚一起饮酒,何必要牵挂彼此。”
“我家主人说,能够遇到公子是人生一大幸事,若是公子愿意听雨看河水流动,随意说说话,我家主人诚心恭候,如果公子不愿意,我家主人说他也不会勉强。”甘南安静的说,微低头,“我家主人绝不勉强,但,却会真心等候。”
年轻公子淡淡一笑,说:“你家主人真是有趣,这和勉强有何区别?好吧,你告诉你家主人,我会前去。”
甘南抬起头来看着年轻公子,轻声说:“苏公子,我家主人虽然贵为王爷,但从不曾如此恭候过一个人,希望苏公子不要以为这是一件苦差事,我家主人只是希望有个能够说说话的人说说话,不瞒公子说,在下也觉得公子和我家主人的心仪之人有些许相似之处,或许这也是我家主人在意您的缘故,希望您能够好好对我家主人这份真心。”
“丛意儿对吗?”苏公子微微一笑,说,“听你家主人昨晚提起过,但是,她应该是个女子,而我是个男子,除了感动你家主人的痴心外,我能如何?解铃还需系铃人,若要解了你家主人的心病,除非找得到那个突然不见的丛意儿,或者另外有一个别的女子让他再次动心,而我,最多不过是个听客。”
甘南轻声说:“苏公子果然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烦请苏公子多多劝慰我家主人,放下能够放下的,至于丛姑娘,她是我家主人的心上人,这一生,能够让我家主人动心的只有丛姑娘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有另外一个人替代的了她。”
苏公子淡淡一笑,却没说话。
甘南心中却是困惑,似乎这个年轻人与丛意儿有隐约的相似之意,但是,听他谈吐,却又不像,而且,他是如此的礼貌平静,自己想要近前试探,都做不到,看他举手投足间,沉稳坦然,不带女儿家的忸捏之态,极像是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只是隐约间又暗藏丰华,应该是个会家,只让自己无法靠近到近前就足以说明,这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有可能是丛意儿假扮的吗?甘南实在没有把握。
“你在怀疑我假扮了丛意儿吧?”苏公子微笑着说,神情间有些许调侃之意,似乎觉得这很好笑,但碍于礼貌,不得不强忍着不笑,“好吧,吃过早饭我就会履约前往。谢谢你家主人的热情。”
甘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退了出去,独自一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想着心事,脚步有些缓慢,突然,他隐约听到有温柔细腻的声音说:“好吧,我就要这个。”
那声音熟悉的很,他猛的抬起头来,不远处,嘈杂的人群中有个淡紫的身影,娇柔淡雅,正站在一个摊子前买下一个面塑的小人,那小人正憨笑着远远的看着他,那身影,他不会看错,是丛意儿!
“丛姑娘!——”甘南大声喊了出来,那身影微回头,但似乎没有看到甘南,微微轻摇头,收回目光,付了钱,准备离开。甘南着急的推开人群向那边赶去,可是,越是着急过去越是过不去,好不容易挤过去,却发现,视线中突然间没有了丛意儿的影子。他一把捉住卖面人的人大声问,“刚刚那个穿淡紫衣裙的姑娘呢?”
卖面人的一愣,正在挣扎,但看到甘南的打扮,立刻软了口气,他认得这身衣服,除了轩王府的人,没有人敢如此打扮。“她,她去了那边。”他伸手指了指前面,前面有许多的人,但没有那淡紫的身影,他也有些困惑的说,“咦,她走得还真是快,怎么突然间就没了影子?但是,她刚刚离开的呀?”
甘南松开手,立刻顺着卖面人的手指的方向追赶而去,卖面人的男子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正要继续手头的活计,却突然听到有人说:“师傅,这面人的笑容可以再深一些吗?”他手中的东西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猛抬头,眼前一个美丽的淡紫衣裙的少女,笑靥如花,清丽动人,正静静的看着他,他愣在当地,呼吸几乎停止,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走了吗?那个官府的人不是正在找她吗?怎么她还站在原地?如果她站在原地没走?刚刚为何没有看到她?——
一直追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丛意儿的影子,甘南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或者说是不是看错了?!赶到落雨亭,他在想,那个苏公子再怎么像丛意儿,也不可能是丛意儿,以他的轻功,纵然在街上耽误些时间,也不可能让丛意儿假扮苏公子,看样子,苏公子已经来了些时间,正与司马逸轩下棋。
“你好象慢了些。”苏公子温和的说,“我已经是吃过早饭才赶过来,你还是迟在我后面。”
甘南轻声说:“路上遇到一位旧相识,耽误了些时间。”
他走近司马逸轩,附在司马逸轩耳边轻声说出刚刚在街上遇到丛意儿的事情,司马逸轩眉头一皱,抬眼看了看正低头看着棋盘的苏公子,犹豫一下,说:“抱歉,苏兄弟,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要先离开。你自己随意。”
苏公子轻轻点了点头,淡淡的说:“王爷随意。”
司马逸轩没再多言,和甘南匆匆离开,他看着甘南,轻声问:“你确定你看到的是意儿?”
甘南点了点头,很肯定的说:“肯定是丛姑娘,我喊她的时候她还回头看了看,可惜街上人太多,她没有看到我,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走开了,我想赶过去,却被街上拥挤的人群挡着,赶过去的时候丛姑娘已经离开了,她肯定还在京城,只是我们没有找到她,在下这就仔细查找。”
司马逸轩微皱眉头,轻声说:“难道说是本王猜错了,这位苏公子并不是意儿假扮?”
“应该不是。”甘南肯定的说,“在下离开饮香楼的时候,丛克辉和萼公主还在那儿,就算在下在街上耽误些时间,也不可能让丛姑娘有时间自由变换身份。而且,苏公子虽然容颜清秀,有些弱不禁风,但却并无女儿家的忸捏之态,而且他谈论丛姑娘的时候也是坦然自若,并无故意隐瞒之意。”
司马逸轩也有些疑惑的说:“如果按你所说,或许真是本王猜错了,本王也觉得他和本王谈论意儿的时候态度很是自然,不带任何个人情感,可,本王还是有些怀疑,这位苏公子的真实身份。”
“只要丛姑娘还呆在京城,就一定可以找得到她。”甘南坚定的说,“看她形容打扮,目前的情形应该还是不错的,至少过得还舒服,所以,应该住在环境不错的地方,她,应该不会因为一些心事而委屈自己。”
司马逸轩轻轻一笑,说:“甘南,你这话听来真是不是滋味但却是实情,意儿她肯定不会傻到委屈自己来求取内心的平衡,本王猜得出来,她此时一定很得意的看着我们在笑,因为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她任何的消息,虽然她就在我们周围。这让本王想起大兴王朝的一位皇后,她有着极高的武艺,可以瞒过大兴王朝的始皇帝整整四年,这是大兴王朝的秘史,但是,一位皇后是流云剑法的传人,能有如此精妙的本领并不意外,本王虽然知道意儿会些武艺,可是,她能够有如此出色的武艺吗?”
甘南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想到突然在他眼前消失的丛意儿,还真是不好说丛意儿的武艺如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能够在他眼皮底下突然消失不见的女子,她,还真是一个,纵然是蝶润,是轩王爷亲自训练出来的轻功高手,也不可能在他面前无缘无故的消失,但是,丛意儿却已经在他们面前消失过多次。
甘南在整个京城搜了个遍,他自信自己的能力,他是在京城长大的,这个京城对他来说,角角落落他没有不熟悉的,可是,也真是奇了怪了,他竟然就是没有发现丛意儿的任何痕迹,不论是奢华的居所还是隐藏的居所,都没有她的身影!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和甘北一起,在京城里悄悄的搜寻,担心有人知晓丛意儿失踪会对丛意儿不利,毕竟现在有不少的人知晓她是轩王爷未来的王妃,因着轩王爷在二太子与丛惜艾婚礼上的话,朝中大臣们有不少知道了轩王爷要娶丛意儿的事情。如果有人心存恶意,丛意儿一个柔弱女子只怕会出现状况。
可是,丛意儿究竟在什么地方?他们整整找了三天,依然是任何消息都没有,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丛惜艾推开房门,窗外的秋意已经越来越重,叶子落了一地,全是枯黄的颜色,她的精神不算太好,有些虚弱,脸色也苍白,丛夫人忧郁的看着,真不知道如何才好。二太子吩咐过,不许她随意出入这儿,她是趁着二太子不在,悄悄进来的,花了钱打点了这儿的奴才,加上仗着丛王府的权力,她总算是可以偷偷的过来瞧瞧,好在那个苏娅惠也是有些亲戚关系的,平常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说破,还是好的。
“惜艾。”丛夫人难过的轻唤了一声,听说女儿这几日身体不舒服,现在看到,不仅仅是不舒服这么简单,她,应该是相当的不舒服。
丛惜艾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扭回头来,这个样子让自己的母亲看到,实在是件不太好的事情,尤其是自己确实有些不妥,昨晚,二太子像个疯子一样,让她装扮成丛意儿的模样,想想,她都有些想要呕吐的念头,人要是疯狂了,原来可以这个样子。“母亲,你怎么来了,如果让二太子知道了,又会多出许多事情来。”
“他不在。”丛夫人走近自己的女儿,看到女儿露在外面的脖颈上有些隐约的淤伤,心里一颤,哆嗦了一下,难过的低下头,“惜艾,或许一切真的都只是命吧,你还是不要太和二太子对着干,毕竟他已经是你的丈夫,是你一辈子的男人。”
丛惜艾没有说话,有些出神的看着外面的风景,看着一片一片的树叶飘落下来,轻轻的,慢慢的说:“丛意儿她如今如何?”
丛夫人摇了摇头,说:“我没有她的消息,她应该还呆在轩王府吧,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让她成长为一个十足让人讨厌的家伙,可还是没能避免她成为你的敌人。”
“也许我们不这样,她反而不会是我的敌人。”丛惜艾疲惫的说,“如果一直以来她都是大家注意的人,也许我们可以各自有各自的精彩,不必到如今,我的一生都在设防她,却最后仍然输在她手里。母亲,也许是我们太在意她了,反而害了我们自己。”
“你不是没有机会。”一个轻微的声音悄悄的流入丛惜艾的耳朵中,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只要你肯给自己一个机会,或许仍然可以幸福。”
丛惜艾四下里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母亲,我有些累了,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请先回吧,也许过一会,二太子就该回来了,若是让他看到了,只怕又生出事情来。以后,不要常来这儿了,女儿不想让母亲总是为了女儿操心。如果有事的话,女儿会让奴婢去通知您的。”
丛夫人犹豫一下,恋恋不舍的转身离开,心里头却难过的很,惜艾如今的模样,自己,是否应该负些责任?旧日的恩怨放到现在仍然放不下,到底是对还是错?她到底是报复了那个女人还是报复了自己?为什么,到了最后会是这个结局?
看到自己的母亲离开,丛惜艾对着空无一人的室外,冷冷的说:“我母亲已经走了,你可以出来了,你竟然可以来到这儿,是不是轩王爷也和你在一起?”
一个身着淡粉衣服的女子安静的站在庭院中,表情是温和的看着丛惜艾。丛惜艾瘦了许多,憔悴了许多,眉宇间有了岁月的痕迹,但是,她精致的美丽依然是在的,她确实是个美丽的女子,虽然她的美丽有些过于精雕细刻的味道,可确实是漂亮的。“你好,好久不见。”
丛惜艾冷冷的说:“你见了我落魄的模样,觉得如何?是不是心里很开心?二太子对你情深意切,经常把我当成你,如果二太子看到你在这儿,一定会非常的兴奋,可惜他此时不在。”
丛意儿轻声说:“丛惜艾,你真打算用一生的时间让自己如此不开心吗?”
“你是来说教的吗?”丛惜艾轻轻哼了一声,漠然的说,“罢啦,如今的我安于此时的状况,这些痛苦可以让我清楚的知道我是存在的。”
丛意儿在栏杆上坐下来,微笑着看着脚上的鞋,上面绣着精致的图案,古代的物品就是精细,连一双普通的鞋子都有着如此精致的作工,如此美丽的图案,裙摆在眼前轻轻的摆动,很养眼,“你能够允许他把你当成我,这,不是你的个性。”
丛惜艾目光落在丛意儿的身上,冷漠的说:“你什么意思?”
“纵然你认命,丛惜艾,你也不会轻易的允许一个男人在你身上寻找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你,不过是在故意的纵容他。”丛意儿微笑的看着丛惜艾,看着随风飘落的树叶,温和的说,“丛惜艾,其实,好象你没有你想象的那般讨厌司马溶,仔细想一想,司马溶也没有你想象的那般不堪,至少在你从乌蒙国回来看到轩王爷和我在一起之前,你心中还是不讨厌司马溶的,甚至想过要真的嫁给他的,那个时候你对轩王爷也许只是一份迷恋,他并不是你确定的选择。”
“你以为你是谁!”丛惜艾声音略高的说,“我想如何与你何干!如果你想看我笑话,你尽可以看,既然我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就由着你看,我不在意!”
“丛惜艾,你有很好的武艺,司马溶他并不能强迫你,你在乌蒙国呆过,那些毒药对于你来说,不过是一时的控制,不能控制你一生一世。”丛意儿语速平缓的说,“如果你真的恨透了司马溶,何必还留在这儿?难道真的是为了丛王府吗?”
“当然。”丛惜艾立刻说,“不然我是为了什么?”
“你有许多机会可以离开。”丛意儿微笑着说,表情中有了调侃的味道,“你可以假扮我骗过司马溶,当然可以变成任何人或者让任何人变成你,丛惜艾,你真的就想这样输给我吗?如果你可以让司马溶再次死心塌地的对你,不是可以证明,其实你是更出色些的。”
丛惜艾看着丛意儿,表情有些僵硬,丛意儿说得不错,她随时可以离开,她可以让自己突然死亡,可以让任何一个人假扮成她糊弄过司马溶,不必晚上受辱,但是,丛意儿是如何知晓的?
“你一定奇怪,我怎么会知道如此多?”丛意儿微笑着,说,“你与我,都是女子,有些想法是相通的,再者说,我们也算是自小一起长大,你的为人处事,我还是知道的,丛惜艾,如果如此容易被击败,那就不是丛惜艾了,你会真的愿意输给我,输给苏娅惠吗?”
丛惜艾没吭声。
“让一个恨你的人再次喜欢上你,如果你做得到,那你绝对就是赢者。”丛意儿爽朗一笑,笑声听起来清脆悦耳,“如果你成为司马溶心中的唯一,那才是丛惜艾。”
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丛惜艾一愣,是司马溶回来了,她看向丛意儿,栏杆上只有一朵盛开的菊花,娇黄鲜艳的色彩,安静的在她的视线中,走过去,丛惜艾拿起菊花,花梗处还是新鲜的,她有些茫然,丛意儿,究竟是如何的一个人?
“丛惜艾!”是司马溶的声音,充满了厌恶之意。
丛惜艾身体有些僵硬,看着手中的花,司马溶,如此的厌恶她,丛意儿的话听来不错,曾经那么爱她的司马溶,却突然间不爱她了,而且是如此的厌恶她,那个总在她身边微笑着呵护她的司马溶,难道就真的从此消失了吗?正如丛意儿所说,她,不甘心!
“妾身在。”丛惜艾轻轻的声音,努力压下心头的种种念头,慢转身跪下施礼。
司马溶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丛惜艾,冷冷的说:“立刻在本太子眼前消失。”
丛惜艾话也不多说,立刻起身离开。
司马溶看着离开的丛惜艾,眼神中充满了恨意。
甘南有些沮丧的坐着,甘北看着甘南,不解的说:“这怎么可能?如果你确实看到过丛姑娘,以我们二人对京城的熟悉程度,不可能找不到她,难道她现在已经不在京城了?”
甘南没有把握的说:“我也不清楚,再去找找,如果实在找不到,再说。”
“咦,那不是苏公子吗?”甘北突然指着前方说。
甘南抬头顺着甘北指着的方向看去,不远处有一个小摊,一个中年男子正在挥毫写字,一个穿着淡灰衣服的年轻公子正在一旁观看,正是苏公子。这几日他也少有露面,似乎并不热衷于与轩王爷交往,总是淡淡的,刻意寻找却找寻不到,没想到这时遇到了他。
“苏公子!”甘南打了声招呼,迎上前。
年轻公子闻声回头看了看,见是甘南和甘北,微笑着点了点头,“怎么二位有时间呆在这儿?”
甘南笑了笑,说:“不瞒苏公子,我们二人是外出来寻找主人的一位旧时朋友的。”
苏公子微笑着说:“这京城如此之大,如果有人存心想要藏起来,你们二人在明,那人在暗,哪里容易寻找得到。二位可以在寻找丛姑娘?”
甘南点了点头,说:“丛姑娘是我家主人未来的王妃,在前段时间出了些小事情,一时不知去了哪儿,我家主人日日担心,派我们二人四处寻找,这找了些日子,却一点线索也没有,真是惭愧!”
“找不到就算了,也许是她根本就不想让你们找得到,你是轩王爷最信赖的手下,你尽了全力,就可以了。”苏公子微笑着说。
甘南叹了口气,看着桌上放着的写好的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想到司马逸轩,他的主人,眼神里藏不住的忧郁,和努力控制自己的模样,心里就觉得难受。他的主人,其实背负着整个大兴王朝,有时候,不得不为,他知道自己的主人比任何人都迫切,想要寻找到丛意儿,但是,有时候,自己的主人真的是不能为!如果他真的放手,可能出事的就是整个大兴王朝!
“苏公子,你是个身外人,说得出如此轻松的话,若是我家主人可以忘掉丛姑娘,那或许是我们主人的福气。”甘南叹息着,难过的说,“我家主人在他人眼中是十全十美的,几乎是没有任何缺憾的,但是,事实上呢,我家主人是最寂寞的,人要是到了高处,真是高处不胜寒。我家主人担了许多的虚名,可他却懒得向世人解释,若是我家主人可以心狠一些,或许他可以活得自由轻松些。”
“何人可以勉强得了他?”苏公子淡淡的说。
“公子说得不错,可是,他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如果他可以放下自身的责任,不理会这大兴王朝上上下下的百姓,百年的基业,一定可以活得如公子一般逍遥自在。”甘南平静的说,“公子这样说,只能说是身为局外人,事不关己。就如对丛姑娘,其实最想找到丛姑娘的就是我家主人本人,但是,主人却放弃寻找,为得只是希望丛姑娘可以活得轻松些,不要也背上这些负累,如果主人想要寻找,就算是丛姑娘躲藏到任何地方,也难不到我家主人,我家主人江湖之上并不缺乏知交好友,我家主人曾经告诉我们,只要江湖上一日平静不传来任何消息,就表明丛姑娘是平安幸福的活着,他希望丛姑娘可以过得轻松自然,虽然最想见到丛姑娘的是他。”
苏公子淡淡一笑,说:“轩王爷能有你们这样的手下,也是他的福气,得你们如此忠心护主,也不枉他来此世上一生一世。是我看事情太过简单,到忽略了你家主人的这番良苦用心。如果丛姑娘知道他此番用心,也会心存感激之意的,其实何必苦苦寻找,如果丛姑娘心中有你家主人的位置,她一定会在合适的机会出现回到你家主人身边,或许她此时也只是想要静下来,过了这段时间就没事了。”
“但愿如公子所言。”甘南微笑着说,“难怪我家主人对公子印象极佳,和公子谈论至此,心中也觉得舒坦了许多,其实对我家主人来说,只要丛姑娘过得幸福,就是天大的事情,他受再多的委屈和辛苦也是值得的。我们只希望丛姑娘一切平安,尽早回到我家主人身边。”
“苏公子!——”有人不远处惊喜的喊了一声,把正在说话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因为那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意外,已经变了声调,而且还大有见到救星的感觉。
苏公子抬眼看到,丛克辉从远处紧赶几步跑了过来,一脸的惊喜,盯着面前面色平静温和的年轻公子,着急的说:“苏公子,你这几日去了哪里?快要急死我了!苏公子,你可要帮帮我,我快被那丫头烦死了,我是哪辈子得罪她了,她像阴魂不散的鬼般日日纠缠着我,我算是怕了她!如今见了她,才觉得我那个一直觉得刁蛮任性的小妹其实温和可爱的很!最起码,我那个小妹懂得进退,不是如此的不依不饶,天,天下竟然还有如此女子!——”
苏公子微笑着说:“听丛公子说起过你那个‘可怕’的小妹,原来还有比她更为‘可怕’的女子,难道萼公主如此让你害怕?竟然让你如此惟恐避之不及?”
“丛克辉!”一声清脆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丛克辉的脸色立刻变了,好象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拔腿就想溜,“你搞什么名堂,见了我躲什么躲呀!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苏公子一笑,这世间的事情真是奇怪,谁看着谁顺眼真是天注定,丛克辉在许多人眼中不过是个纨裤子弟,但在来自异国的阿萼眼中,却成了宝,偏偏丛克辉惟恐避之不及,真是有趣!
“咦,你也在这儿。”阿萼看到了站在一边,面带微笑的年轻公子,笑着说,“对啦,我正在奇怪,听丛克辉开口闭口说到什么苏公子,难道你没有名字吗?”
苏公子淡淡一笑,温和的说:“我叫苏从,从容的从。”
“苏从?”阿萼重复了一遍,不在意的说,“简单好记的名字,和你一样,听起来很干净。对啦,你是哪儿人呀?看样子应该是个富家公子,但你如此人品,若是京城中人物,丛克辉岂能不认识?若不是京城人物,你在个京城转来转去的做什么呀?”
苏从面带微笑,说:“转来转去?听起来好象陀罗,可惜我只是随意走走,枉负了你的想法。我不是京城人物,只是在此居住,住得烦了,便换个去处,说不出来自哪里去向何处。”
“嗯。——喂,丛克辉,你要去哪里?!”阿萼漫不经心的点头,突然看到丛克辉悄悄的往后退,立刻一步窜上去抓住丛克辉的胳膊,半真半假的说,“你越是跑我越是要抓住你,在我还没有厌烦这个游戏前,你别想逃跑!你的轻功和手段还不能和我相比,若论心眼,你也少一些,如何?!”
丛克辉一脸无奈的看着阿萼,无奈的说:“萼公主,这京城有趣的地方和人多得是,你何必一定要和我过不去,我只是一个一事无成的人,是个相当讨厌的人,你何必花时间在我身上。若是想要玩游戏,还是找个旗鼓相当的人吧!”
“偏不,我就想纠缠你!”阿萼满不在乎的说,“我就是觉得看你无可奈何的模样很是有趣,很可爱!”
苏从强忍着笑,看着面前纠缠的一对人儿。突然,远远的蕊公主的丫头跑了过来,几乎是冲到阿萼的面前,伏在阿萼的耳旁用乌蒙国的语言叽哩骨碌的说了一通,只看到阿萼的表情从惊讶变成恼怒,脱口用乌蒙国的语言说了几句,然后转向丛克辉,有些不舍的说:“丛克辉,我姐姐出事了,我要赶快赶过去,记得,不许逃跑,我要你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在,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丛克辉一时无语,呆呆的无奈的站着。
甘南的眉头一皱,似乎想不明白。和甘北彼此看了一眼,对苏从说:“苏公子,我们有事先离开了,后会有期。”说完,二人就匆匆离开了,剩下丛克辉和苏从二人站在原地。
“二太子,他是不是疯了?”丛克辉喃喃的说。
“出了什么事?”苏从有些不解的问,“看萼公主的反应,应该是很意外的事情,不然的话,她们主仆二人之间不会用到乌蒙国本国的语言,而且看萼公主的反应,似乎是和她姐姐有关。”
丛克辉轻声说:“我妹妹惜艾在乌蒙国养过伤,我曾经去陪过她一些日子,听得懂一些乌蒙国的本国语言,那奴婢说些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萼公主的话声音够大,我还是听得懂大概的意思。二太子派人去乌蒙国提亲,要娶蕊公主为妃。”
苏从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地说:“一个大兴王朝的二太子,如何生得如同一个任性的孩子,这样的性格脾气如何担得起掌握大兴王朝命运的责任?伤害了一个丛惜艾,连累了一个苏娅惠,怎么又生出再祸及到蕊公主的念头?!真是无趣。”
丛克辉仍然在发呆,他闹不明白,自己到底好在哪儿,竟然让阿萼如此纠缠不放?!没有听清楚苏从说什么,扭过头来,疑惑的问:“苏公子,你刚刚说什么?——咦,苏公子,去了哪?”
眼前并没有苏从的身影,刚刚还站在他身边的苏从,不知何时去了哪儿。
司马溶站在院中,满心的寂寞,和说不出的沮丧,面对的是司马逸轩,一个大兴王朝最负盛名的男子,心爱的女子就被他掌控在手中,他却无力抢夺过来,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甚至他都不能再见到丛意儿,一个堂堂的大兴王朝的二太子,一个未来要成为这个王朝的皇上的人,竟然左右不了一个所谓的皇叔!这种挫败感,几乎要让他疯掉!
一种冷冷的感觉,像风,毫无声息的接近了他,他一凌,整个人的身体僵硬的停在了当地,一柄剑,静静的压在他的脖颈上,凉凉的,似乎穿透了他的生命,让他整个人的血液都静止不动。
“什么人?”司马溶努力保持着冷静,这儿,是二太子府,没有人可以随意出入其中,就算是要挟了他,也不可能从这儿出去,所以,他的心中还有残存的自我安慰。
剑微动,一滴血静静落在司马溶的手背上,暖暖的,鲜艳刺目。一个声音,清楚温和,在他耳边轻轻响起。“司马溶,我要带你走,打个赌,若没有人认得出你是大兴王朝的二太子,你当如何?”
“你以为你可以带着本太子离开这儿吗?”司马溶嘲讽的说,“这儿是大兴王朝的二太子府,你能够在众人眼皮底下带走本太子吗?”
“我既然进得来,就出得去。”那声音温和平静的说。
大兴王朝,一个普通的清晨,有着凉凉的雨,街头有些寂寞,而且还特别的冷。
司马溶睁开眼,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四下里看看,是饮香楼的外面,自己怎么会在这儿?!觉得头有些疼,抬起手来想要按压额头,却整个人呆在了当地,傻瓜般的盯着自己的手。那,好象是个陌生的手,有些脏兮兮的,衣服也是,不是他穿的锦衣华服,是一件洗得泛旧的灰衣,还算干净,只是有些破旧,甚至不如他府里的奴才穿是好!
一声惊呼好象就在自己的嘴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几乎是绝望的发现,他失声了!到底是什么人把他丢在这儿?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难道是乌蒙国的人?还是皇叔派人把他弄到这儿?是如何把他带出二太子府的?
“滚开!——”有人粗声喊到,一脚踹过来,正中司马溶的腰,疼得他冷汗直冒,一下子被踹到了一边。他想骂骂不出来,想动,却觉得整个人浑身无力,他不是傻瓜,他知道,昨天带他离开二太子府的人点了他的穴位,他现在,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且一钱不值。什么人如此恨他?
司马溶从地上站起来,恨恨的盯着踹他的人,那人他认得,是饮香楼门前一个站门的,平常见了他恨不得整个人笑成一朵菊花,现在却另外一副嘴脸,真是可恶!只要他可以回到二太子府,一定要好好的收拾这个小人,让这人后悔一辈子!
“你还敢瞪我。”那伙计一拳打来,司马溶只觉得眼睛一黑,金星直冒,晃了几下,再次摔倒在地上。“小子,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这儿是京城的饮香楼,只有皇亲贵族们才可以来的地方,你一个臭要饭的,也敢在这儿出现,真是活腻了。快滚!——”
司马溶想回自己的二太子府,却发现,没有人认得他,纵然那人暂时点了他的穴位,让他说不得话,用不得武艺。但是,也应该有人可以认得出他是谁才对呀?可是,好象没有人认得他,他甚至近不得任何他认得的地方,只要一靠近,就会被站在门口的人撵得远远的,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尝试着用手比划,甚至还拿出架式来,但,一次次的被人用脚踹开,大半天下来,他已经饿得没有气力再做任何的事情,连悲哀的气力也没有了!
丛惜艾坐在桌前,司马溶不在府中,不晓得去了哪儿,苏娅惠到呆在府里,刚刚宫里来人说到二太子求皇上做主要娶乌蒙国的蕊公主的事情,说是皇上已经允准,三妻四妾,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那个蕊公主,一直是自己的对头,要是她也来这儿,成了二太子的妃子,实在是个麻烦。
“主子,刚刚丛府里来人说,您的母亲丛夫人身体不适,问您有没有时间回去看一看?”奴婢走进房,轻声说,她是这儿的奴婢,负责照顾丛惜艾,原本从府里带来的丫头,已经让司马溶给退了回去。
司马溶不在家,或许自己可以回去一趟,反正也没有人在意她在不在府里,大家看出来二太子不在乎她,平常也就眼中没有她的存在,一直是很粗心的,估计她就是突然间消失了,若是司马溶不问起,只怕是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好的。”丛惜艾轻轻点了点头,“替我找件颜色鲜艳些的衣服,免得回去后让母亲担心。你不必随我回去了,只要让软轿送我回去就好。如果二太子回来,问起的话,也好有个应答的。”
奴婢轻轻点了点头。她并不是怕眼前这位没人在意的太子妃,她所谓的主人,只是,面前主人的妹妹,也就是未来的轩王妃亲自嘱咐过她,平常要照顾着丛惜艾,她不想得罪轩王妃。
软轿到了半路,突然停了下来,丛惜艾本身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正有些昏沉沉之意,轿子一停,到把她吓了一跳,掀开轿帘,却发现几个轿夫都突然不见了,只有自己和轿子静静的呆在一个安静的小巷内,看不到任何人。
丛惜艾从轿内走出来,四下里看看,恼怒的问:“有人吗?”
没有任何的回答。
丛惜艾苦笑了一下,突然想:或许一切都是故意的!她一个不被重视甚至被嘲弄的太子妃,原本就不被二太子府里的人放在眼中,怎么可能有机会知道自己母亲身体不适的消息,又怎么可能随意的离开二太子府,在没有经过二太子同意的情况下,一个奴婢竟然可以答应她的安排?难道不是很奇怪吗?府里的轿夫一定是被安排好的,一定是二太子故意折磨她!
身后的轿子突然自己着起火来,把丛惜艾吓了一大跳,苦笑一下,一定是司马溶有意把她撵出二太子府,让她苦不堪言,她如今也不敢轻易去丛府,如果去了那儿,或许是正好中了二太子的主意,他完全可以以一个随意离府的罪名好好的嘲讽捉弄她一番,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而如果不去丛府,她又以何种理由回去二太子府?这儿离皇宫颇远,她要如何回去?摸一下身上,奴婢没有给她准备银两,而且,最要命的是,奴婢并没有给她准备穿金戴银的打扮,只是简单的装束,只是颜色稍微鲜艳些。也怪不得奴婢,如今在二太子府里,她甚至不如府里的奴婢打扮的精致。娘家陪送的物品全让二太子给退了回去,她,其实不过是个穷光蛋!
只好走吧,就算是一步一步走,也得想尽办法走回到二太子府,否则,不晓得二太子会如何处置她!?
竟然下起雨来,丛惜艾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了。虽然药物控制了她,但是,她的武艺还是在慢慢的恢复,但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觉得有些疲惫,不要说用武艺了,就算是走路,也是累得她气喘吁吁的,平常她何曾走过如此多的路,出入都有人伺候自己,今日真是狼狈的可以!初时怕被人认出来,但是,走了半天,好象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丛惜艾真的是没有办法再维持自己的优雅,看到有一处大树处有干净的石凳,紧走了几步在那儿坐了下来。
突然,有人出现在她面前,把丛惜艾吓了一大跳,猛的站了起来,身体往后一退,感觉到自己的腿撞在石凳上,隐隐做疼!面前站着一个她不认识的男子,比她高,目光呆呆的直勾勾的看着她,好象要一口吞吃了她,一张脸脏兮兮的甚是恐怖,都快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了。眉眼平凡,到并不是特别的可怕,应该不是个穷凶极恶之徒,应该只是一个乞丐!“你,你要做什么?!——”
司马溶抬手想给眼前的女子一耳光,她竟然敢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离开二太子府,今天的事情一定是与她有关的,否则,她不可能不经允许离开二太子府在大街头乱走,她肯定安排了他的失踪!象她这样心机复杂的女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但是,他心中恨透了,却说不出来,也动不得手,现在他饿得是呼吸都觉得累!
丛惜艾一把推开面前的男子,她觉得对方的呼吸直逼在自己的脸上,好象随时可以吞下她,这让她觉得十分的恐惧,虽然看得出来眼前的男子只是个乞丐,但不知道为什么,那眼光却让自己一心的恐惧,她觉得对方好象唯一的目的就是一口吞下她!“你找死!”
司马溶一下子摔坐在地上,气得他真想一刀杀了眼前的女人,这个丛惜艾,竟然也认不出来自己,简直是太可恶,这样看来,原来她心中真的只有司马逸轩,根本没有自己!这一摔,司马溶只觉得浑身上下全是泥水,眼前乱冒金星,饿得是前心贴后心。他眼睛一闭,全当自己昏了过去。
眼看着周围一个人没有,雨越下越急,丛惜艾看着面前的男子突然间闭上眼睛昏了过去,心里竟然有些担心,如果外人看到二太子妃和一个陌生的男子呆在这儿,会怎么想?就算她再不被二太子在乎,二太子也不会原谅她,他完全可以以此为理由,处置整个丛府!“喂,你不许死,你知道我是谁吗?要是你死了,我要如何办?”
司马溶心中气得要疯掉,骂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问题是我说不出来话来,否则我咬也要咬死你!你真是会装,只要我回得去,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你!还要灭了整个丛府!
丛惜艾一巴掌打在司马溶脸上,期望面前的男子可以醒过来,但是司马溶的身子是僵硬的,完全没有反应,丛惜艾着急的说:“你不可以死!你要是死了,我可真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喂,你不要吓人,你睁开眼!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好不好?”
司马溶原本想要装下去,但是一听到丛惜艾要去给他弄些吃的,立刻睁开眼睛,努力点着头,他确实是饿坏了,管它是怎么回事,他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吃东西。他可是又渴又饿!甚至都来不及为丛惜艾那一巴掌生气了。
丛惜艾松了口气,原来是饿的,她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准备离开,司马溶一把抓住她的裙子,眼光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如果她不是去给他找吃的,他定会吃了她!丛惜艾哆嗦了一下,平头百姓也是固执的可怕,一个乞丐也可以如此对待她,如果没有人知道她是二太子妃,在这样天气里出现,一个弱质女子独自走在雨中,一脸一身的狼狈,那就是一个任何人都可以训斥的女子!“我不是要逃走,我现在也没有地方可去,我只是想办法去给你弄些吃的,我身上没有钱,但头上还有一两件饰物,或许可以换些银两,为你弄些吃的,你在这儿安静的等着,我去去就来。”
司马溶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是丛惜艾吗?竟然也懂得为别人着想,竟然会说自己无处可去?
眼看着丛惜艾在他视线中消失,司马溶有些怀疑丛惜艾会回来,那样一个女人,一个处心积虑对付丛意儿的女子,能信守诺言吗?会不会是她是故意装的,有意在戏弄他!现在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她可以随意的折磨他!每一分钟的等待都漫长到好象一年那么长,司马溶看着越来越密集的雨中空无一人的街道,越来越绝望。又累又饿,一心的绝望,一天的耻辱,司马溶只觉得有些昏沉,靠在树下,竟然的些迷迷糊糊的睡意,树并不是特别的茂密,所以,呆在树下一样是被雨淋到,他觉得好冷,收紧身子,叹息一声,不知道丛意儿如今可好?她一定被司马逸轩好好的宠爱着,温暖幸福的活着。
睁开眼,感觉很温暖,好象不下雨了,闻到一股好闻的饭香,顺着香气的来源,司马溶看到一个弯着腰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正在拨弄一堆火,饭香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那身影听到身后的声响,转过头来,笑着说:“你终于醒来了。你是饿坏了,好不容易把你弄到这儿来,没有人帮忙,差点累死我。”
司马溶看着丛惜艾,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好半天没有反应,只到丛惜艾把饭端到他跟前,才不管不顾的低头吃饭,噎得他直打嗝,连喘气也顾不上,脸憋得通红。
“你大约是想着我是在骗你的吧?”丛惜艾在火堆旁坐下,慢慢的说,“其实我还真是想要骗你,我想赶快逃走,回到二太子府。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二太子的妃子,一个不被疼爱的妃子,一个二太子巴不得立刻死掉的妃子。但是,我还不到宫门前就被赶了出来,没有人认得我就是二太子的妃子,只当我是一个疯女人!你不用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不要以为我在说谎,那饭里我下了药,你是吃饱了,但是,没有我的解药,你就不能安生活着,我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如果你敢说出今日经历的任何一点一滴,你就必死无疑!”
司马溶手一哆嗦,碗掉在地上,碎成几片,他是吃饱了,可是,他伸手到喉咙处想要扣出吃下的饭,却浑身无力。
“你不要乱动了,我只是说下了药,又没有说是毒药,我担心你会伤害到我,才出此办法,如果没事了,我自然会解了毒,反正你是个哑巴,不可能说出去,对啦,你认识字吗?会写字吗?”丛惜艾的脸被火映得泛红,她好象是换了身衣服,质地不算太好,但还算整洁干净,。
司马溶的头摇得好象拨浪鼓。
丛惜艾笑了笑,说:“你应该是不会,否则也不会做什么乞丐!我也正在奇怪,我哪里来得如此好心肠要救你一个乞丐,不过,反正我也是无处可去,无事可做,就会当是做次善事吧。你吃饱了吗?对啦,你叫什么名字?算啦,你是个哑巴,十聋九哑,你不聋就已经是幸运的了,就不难为你了。幸亏在乌蒙国呆着的时候有过一些经历,否则,只是这火我就是生不着的,这儿是丛府的一处家庙,平常到了节日的时候,我的父母亲会来这儿烧香,但平常这儿没有人,除了打扫的人,今日天气不好,估计他们也回去了,你可以安心的在这儿呆着,如果有机会我和我母亲说一说,或许可以在丛府为你安排一个好位子,可以让你混口饭吃,也不必再在街头挨饿受气。你到好,还有个去处,我如今还不知要去哪儿呢。”说到这儿,丛惜艾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火苗,呆呆的发起呆来。
司马溶到有些奇怪,丛惜艾和他平日见到的好象有些不太一样。他挪到火堆前坐下,看着丛惜艾,她的头发散着,没有装饰,一身略微粗糙些的淡蓝布衣,看着到干净,精致的五官此时略微有些憔悴,眼睛中竟然有些泪意,好象并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她一直在说的二太子,司马溶不知道她是真是假,想了一下,用手比划着,嘴里咿咿呀呀,管她是真是假,反正现在吃饱了,心情也好了些,而且有她在,回二太子府的可能性也要大一些。
“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丛惜艾看着司马溶比比划划,努力猜测着,“你是问我为什么不回二太子府?或者为什么不回我自己的娘家丛王府?还是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外面,一个人淋着雨步行走在大街上?”
司马溶微笑的看着丛惜艾,心里却说:我也不知道我在比划什么,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到要看下面你还能生出什么新花样出来!
丛惜艾轻轻叹了口气,拨弄着面前的火,有些出神,她不在二太子府里,会不会有人发现她不在?会不会出来寻找她?她真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但是,似乎是觉得不会有人在乎,更何况有二太子从中左右,哪里有人敢替她着想?!听着外面的风雨之声,突然有些悲哀,忍不住落下泪来,她这是为着什么?为着一个永远不会爱她的男人?还是只是为了一口气?越想越难过,忍不住伏下身子,将脸藏在双臂间,先是轻声啜泣,既而是不加控制的哭出声来。
丛意儿轻轻的离开,有丛惜艾在,丛惜艾和司马溶都不会有事,纵然司马溶现在是恨透了丛惜艾,也对她做不得任何事情。丛意儿撑着伞走在雨中,一路的寂寞和寒意。‘躲藏’在京城中,其实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情,甘南和甘北再怎么熟悉京城的角角落落,却不曾用心注意过身边的普通人,有时候,装扮成一个普通的人,就可以坐在路边的茶铺里看着甘南和甘北经过,匆匆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甚至就从她身上划过,却不曾留意到她的存在。
突然想起,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想找到一样物品,越是找不到,越想遇到一个人,却偏偏就是遇不到。就好象,她心里很希望遇到司马逸轩,却怎么也碰不到他,他好象就足不出户的呆在轩王府里。他,到底在做什么?难道想念可以仅仅只是想想吗?
醉花楼,她初次遇到司马逸轩的地方,有隐约的光线,她微微愣了愣,这个时候,蝶润不在,那儿只怕是早已经没有人去,为何还有烛光轻晃?她轻纵身跃上二楼平台,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收起了伞,冰冷的雨静静的落在身上。
确实有人,石桌上,有一盏灯,灯火在罩里不停的跳动,让光线变得有些虚幻,一个人随意的坐在那儿,风雨中有淡淡的酒香传来,让雨变得更加通透和冰冷。雨已经渐渐变成倾斜,被寒风随意掌握,密集而寂寞。光线下,那人显得有些疲惫和憔悴,比起以前来消瘦了许多,眉头微微轻皱,安静的想着心事。
丛意儿心跳了跳,是司马逸轩。他来这儿做什么?是他亲自废了蝶润的武艺,难道有些后悔,不该那样对待蝶润,毕竟蝶润陪了他许多年?他看起来非常的寂寞。
风雨中,丛意儿尽可能的放轻呼吸,她知道司马逸轩的武艺远远在她之上,最起码她觉得应该是这样,她其实更多的时候只是一种下意识,毕竟武艺不是自己亲身所学,而是来自身上的潜意识。她站在平台最偏僻的一处,躲在冰冷的石柱后面,安静的呆着,任雨落在身上,冰凉了整个的身体。有一种念头,想要立刻走到他面前,但,身体却僵硬的动也动不得,人,何时可以自由随心的做人?!
司马逸轩安静的喝着酒,寂寞而漠然,仿佛不在这个世界存在,他举着酒杯,淡淡的说:“如果有心想来喝杯酒,不如进来,那儿雨大,会伤了身体。”
丛意儿微皱了一下眉头,还是被司马逸轩发现了,不过,他应该还没有猜到自己就是丛意儿,他只是听到了她的行动或者呼吸,而断定那儿站着一个人,她犹豫一下,沉下声音,用一种较为成熟略显沧桑的声音慢慢的说:“罢啦,我不愿意见外人,这儿就好,若是可以,或许我可以撑伞遮雨,如果不会扰了您的酒兴的话。”
“随意。”司马逸轩淡淡的说,完全不在意外人的存在,应该是个年长的女子,听声音好象有心事,且由她去吧,这儿本是青楼之处,她来这儿,应该是自有自己的伤心事吧。空气中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香气,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
丛意儿轻轻吁了口气,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想要瞒过司马逸轩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不是他此时心情不好,早就被发现了。
突然,一个身影迅速的闪过,一下子就逼近了司马逸轩,一柄刀带着寒意直剌向司马逸轩,丛意儿看得真切,一声惊呼呛在嗓中,因为来人是从司马逸轩的身后出手,在风雨中,听到这迅速的声音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丛意儿完全没有考虑,身体已经直逼向来人,手中的伞轻轻一旋,雨水如同密集的暗器将她和司马逸轩围在中间,几乎就是在同时,司马逸轩身体轻轻一动,一柄长剑已经轻轻的压在来人的脖颈上,只要轻轻一递,对方必然会没了性命。
“意儿——”司马逸轩的声音中透出惊喜。
丛意儿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想要离开,有些不太可能,什么人想要刺杀司马逸轩,看对方身手,应该是个高手。
对方也不说话,刀锋一转,凌厉的攻势完全是不加掩饰,招招直逼司马逸轩的死穴!
丛意儿手中伞一收,雨水如网逼退了对方的攻势,百忙中问:“他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人?”
司马逸轩微笑着,根本不理会对方的攻势,他手中的剑依然挥洒自如,但,脸上的表情却平静快乐,能够在这儿看到丛意儿,真是让他满心的欢喜,甚至忘记了今天来此的目的。“他是乌蒙国的一位杀手,来此是为了可以杀掉我,然后取代大兴王朝,让乌蒙国成为唯一。”
“乌蒙国是由杜若欣的后人建成的吗?”丛意儿好奇的问。
司马逸轩有些意外的看了看丛意儿,微笑着说:“这本是我大兴王朝的绝不对外说起的旧闻,你是如何知道的?”口中说着,剑尖一递,对手一声不吭的倒在雨中,丛意儿有些愕然,她本以为司马逸轩不会杀死对方,但是,就只是随意的一招,就让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雨中,他,可有妻儿?可有父母仍在盼望他回去?
丛意儿觉得有些恶心,那空气中有隐约的甜腥之气,让她透不过气来,或许只是心理作用,司马逸轩并没有让对方血溅当场,只是一招刺中对方的死穴,让对方立刻丧命而已,但是,这已经让丛意儿觉得是那般的不堪。
司马逸轩看出丛意儿的不适,身体一动,挡在那人的面前,轻声说:“他是乌蒙国的顶尖杀手,说起来,也算是杜若欣师父的传人,可惜了一身好武艺,心中存了杂念,如何练得成出色的武艺。放心,他死不了,他只是昏迷了过去,醒来后会忘记这儿所发生的一切,也会失了一身的武艺,我本想一剑结果了他,——其实,他死在我剑下或许痛快些,如果回去乌蒙国,一定不得活命,乌蒙国杀人的手法绝对不是你可以想象的残忍。”
丛意儿有些困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人,面上的巾已经掉落,是一张干净的轮廓,浓眉大眼,看上去实在不象是个坏人,不过,也没有说,刺杀司马逸轩的人就一定是坏人,毕竟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要杀了大兴王朝的掌权人,然后取而代之而已。“你并不是大兴王朝的皇上,他们为何要来杀你,而不是去皇宫刺杀你的哥哥?他才是名义上的皇上呀,还有旧居里的太上皇,也是实际掌握大兴王朝实权的人物呀,为什么他们都没事,偏偏要来对付你?”
司马逸轩收回剑,说:“意儿,杜若欣并不是如今的人们知道的名字,因为她曾经伤害过大兴王朝的一位皇后,所以,在史册上根本就没怎么提及到她,你是如何知道她的存在?并且知道她去了乌蒙国,并且是由她的后人建成了乌蒙国的?”
丛意儿一笑,有几分顽皮的说:“我知道的东西比这还要多,人有前生今生与来生,说不定我的前生就是叶凡或者慕容枫,所以知道的要多一些。其实,有些事情只要发生了,自然是不可能藏得住的,虽然史册上极少提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大家要公平些的。”
司马逸轩一笑,温和的说:“好吧,此处也没有外人,只是风雨大一些,如果你不介意,我们还是回去坐下来暖暖和和的说说,今夜就是为了等这个人到来,既然已经解决了此事,我们不必在这儿呆着,如何?”
“他要如何处理?”丛意儿指了指地上的人。
“甘南会来处理。”司马逸轩淡淡的说,“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也有随从,那些随从已经让甘南和甘北解决了,我们离开后,甘南就会将他带走,剩下的事情就由他处理去吧。”
后宫,一室的寂寞。
蝶润悄悄起了身,拿起放在床边的衣服随意的包住裸露的身体,皇上睡得正香,不会知道她起身离开,外面的风雨之声听来十分的真切,好象就下在她自己的心里。她看着窗外,没有任何消息,也就是说,这次的行动又失败了,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一边是心爱的男人,一边是自己的国家!她不知道如何取舍。守在那个男人身边,虽然放弃了一切荣华富贵,却觉得开心,但是,如果他知道了所有的秘密,是否还愿意在心里留一丝一毫她的痕迹?!
蕊和萼,多么幸福,能够活在阳光下。
因着对司马逸轩的爱慕,她假借蕊之手,让丛惜艾中了毒,大家都觉得蕊公主是出于嫉妒,又是乌蒙国的公主,会下毒,会任性,没有什么大不了,是很正常的,只能说丛惜艾本人倒霉,可是,又谁知道是自己下了毒,蕊只是背了不该背负的罪名。
一阵奇异的香气传来,让人陶醉,蝶润脸色一变,回头看了一眼在床上安睡的皇上,匆匆离开房屋,到了外面,廊间站着一位中年模样的女子,看打扮应该也是乌蒙国的人,透着一股傲慢之气。
蝶润立刻跪下,“蝶润不知姑母大人到来,真是惭愧。”
中年女子回过头来,一张脸,和蝶润的极是相似,“这儿的看守严密,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儿耽误,有些话要告诉你,说过了我自然就会离开。”
蝶润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你哥哥这次安排又出了意外,在和司马逸轩对面的时候失了手,落在了司马逸轩的手中,你得想办法把他弄出来。”中年女子淡淡的声音中全无感情,似乎说得完全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虽然他不是你的亲哥哥,但毕竟是同一个父亲,落在司马逸轩手中,定是难保不被司马逸轩查出事情来,你现在是皇上的爱妃,要利用你的权利把他从司马逸轩手中抢过来,若是做不到,你父亲让我转告你,就立刻结果了他,免得他泄露了我们的事情,让事情败露。”
“难道,”蝶润悲哀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轻声说,“不是父王和皇后所生的子女,就命该如此吗?五哥哥他虽然不是皇后所生,但也是父王的孩子,有着他的血脉,难道就因为他失手落在轩王爷手中,就该断送了性命吗?蝶润呆在轩王父身边这么多年,知道他的为人处事,他不仅聪明过人,而且武艺出众,非常人可比,能够在他手中拣了性命已经是大幸,是意外中的意外,为何父王还要结果了五哥哥的性命?纵然他不是乌蒙国未来的君王,但也不至于要如此结果吧?姑母,蝶润觉得很难过。”
中年女子轻轻叹了口气,轻声说:“我知道你心中凄苦,有着说不出的难过,为了乌蒙国,你做了太多的牺牲,却不能象蕊和萼那样堂堂正正的活着,你为了能够获得大兴王朝的消息,不惜做了青楼女子,甚至一生一世不能够以乌蒙国公主的身份出现在别人面前,但是,这就是你的命。大兴王朝的二太子司马溶已经派人前去提亲,你父王已经准了他的请求,要把蕊嫁给司马溶,现在已经在准备嫁妆。你当她能如何?只能哭上几声,却违返不得你父王的安排,能够取而代之,让乌蒙国代替大兴王朝通知这天下,是你父王祖祖辈辈的梦想,他们岂肯为了你们的幸福而放弃,你,和五太子,只能认命,谁让你们投生在这样的家庭!”
“蕊要嫁给二太子司马溶?”蝶润讶然的看着自己的姑姑,不相信的说,“她是父王和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一直疼爱有加,为何选择了她做司马溶的太子妃,那并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子,嫁了他,只可能是悲哀的一生一世。”
中年女子淡淡的说:“这就是你们各自的命。”
蝶润不再吭声,低下头。
“我要走了。”中年女子低声说,“你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让自己怀上身孕,并且生下一个健康的龙子,让他取代司马溶成为大兴王朝未来的皇上!这是你父王一再嘱咐的事。如果你可以做得到,你父王答应会对外公开恢复你是乌蒙国润公主的事情。”
蝶润悲哀的摇了摇头,悲哀的说:“蝶润已经失去了一切,失去了自由,失去了自己最爱的男子,这身外的名号对蝶润来说有什么用呢?蝶润会努力做到让父王满意,祈求父王可以活得幸福些。”
中年女子难过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侄女,有些黯然,匆匆转身离开,脸上有着隐约的泪意。只留下蝶润一个人跪在那儿,默不作声。这个世界太多谎言,所有一切,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蝶润苦笑了一下,自己与丛惜艾是不是同样的可怜?看着丛惜艾喜欢司马逸轩,自己从中作梗,逼迫得丛惜艾最后不惜说出她的心里话,却失去了司马逸轩,也彻底失去了司马溶,最后落得个无人疼无人爱的地步。
风越来越寒,蝶润觉得寒意不禁,站起身来,回到房内,站在门口,整个人呆愣在当地,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上穿戴整齐的坐在桌前,面沉如水的看着她。丛雪薇安静的,面带微笑的站在皇上的身后,面色苍白,看来美丽动人。
“蝶润,你,竟然是这样黑的心肠,如果不是雪薇心细察觉,并让二太子妃细细追查,朕,真的要栽在你的手中!”皇上阴沉的声音听起来比窗外的雨还要冷。
蝶润苦笑了一下,慢慢的说:“皇上英明,察觉了蝶润的安排,蝶润安心接受惩罚。请皇上允准蝶润可以自裁,落个全尸。”
“你到底是什么人?”皇上冷冷的说,“刚才与你讲话的是何人?朕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她应该是乌蒙国的长公主,是蕊公主的姑姑,乌蒙国当今君主的亲姐姐。”
蝶润淡淡的说:“皇上既然知晓了蝶润念头,就请皇上成全蝶润,不必再追问。”
皇上冷冷的说:“朕岂能让你轻松躲过此事,以为一死就可以一了百了,哼,朕一定要查清楚此事。来人,带这贱人下去,好好的审问!”
蝶润低下头,心里一心的悲哀,丛意儿说得不错,值得吗?到不如心里放了爱,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的好,或许在司马逸轩心中,自己尚有一丝美好可言,如今,她就如丛惜艾一样,失了原本应该好好珍惜的,付出一生的代价。她随着侍卫走出暖玉阁,想哭,却落不下泪来。
大牢中,潮湿而阴冷,空气中有着怎么也驱散不去的诡异。远处有间牢房房门锁着,却透着灿烂的颜色,不知道为什么,里面涂画着漂亮的图案,有着别处不可模仿的快乐味道。蝶润有些奇怪的看着那间牢房,那间牢房异常的干净,似乎有专人打扫,点尘不沾,到更像是一间客房,仿佛看得见灿烂的笑容。
丛雪薇站在牢房外面,顺着蝶润的眼光看去,也看到了那间漂亮的牢房,那儿明显是个禁地,自己进来的时候,这儿的狱官并不允许任何人接受那儿,并说是轩王爷亲自吩咐过的,那儿,是个任何人不可以轻易进入的地方,除非有轩王爷的命令。
“不必再问我为什么。”蝶润有些疲惫的说,“你们关了我,却关不了我的生命,我随时可以结束我自己的生命,有些事情,就算我知道,我能够说出来吗?不说,你们会随时要了我的性命,说了,他们会随时要了我的性命,到不如我自己了结了我的性命。”
丛雪薇看着蝶润,静静的说:“你曾经是轩王爷的人,你,就是轩王爷不可以推脱的责任,他突然丢弃了你,你突然出现在皇上身边,这说明了什么,你想好如何解释这一切吗?”
“这一切和轩王爷没有关系!”蝶润厉声说,“你们休想用我来威胁轩王爷,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让我可以活下来,但是,这所有的一切全与他无关,你们不过是想要通过我来证明轩王爷想要夺取皇上的位子,哼,就凭如今的这位皇上,岂可以左右大兴王朝的前途,若是轩王爷有了不妥,就会失了整个大兴王朝的江山!”
丛雪薇安静的说:“皇上已经派人仔细查询此事,纵然他是轩王爷,有着他人不可比拟的权力,却不可以和皇上做对,皇上随时可以用造反的罪名除了他,他也太过猖狂,竟然想到用一个青楼女子来引诱皇上,并且还引诱了惜艾,如果没有他,惜艾和意儿也不会有如今的情形,她们二人早就已经嫁给司马溶,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他,以他是轩王爷的权力,伤害了她们姐妹二人,其目的不过是想要一步一步的对付皇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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